杨听昶闻言极力辩驳,告诉了沈约来龙去脉。
杨听昶和唐隽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先生时常会布置背书作业,杨听昶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一心都扑在武学上了,怎么可能把这些文书工作放在心上。一来二去,不知道欠下了多少功课没有不上,要是司业查起来,分分秒秒钟是要上报祭酒的,到时候捅到杨听昶父亲那里去,别说参加武举,就算是出门去秦楼楚馆都会被打断半条腿。
唐隽只好帮杨听昶从头开始补齐基础,杨听昶家太远,只好住在京城的燕云府上。、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了唐隽在书房的一幅画,那幅画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杨听昶。
杨听昶可谓是从小和唐隽长大,知道唐隽的画技一绝,除了唐隽没有一个人能画出那样子的画。
更要命的是,那画上还写这一句“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1]”。
杨听昶是文不成,这件事虽然心存疑惑也就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杨听昶莫名睡的迟,想找唐隽聊聊天,没想到唐隽房间根本没有人守着,一打开房间就听到床上那人唤着他的名字,声音软绵还带着一丝欢愉的、短促的喘息,不用想都知道在做什么了。杨听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想起之前自己无意间看到的那幅画,心中猛然一跳,而此时唐隽正看着他。
两个人都尴尬地想要钻地里。最后以杨听昶夺门而出结束这种尴尬。
沈约听得都觉得尴尬,耳根都有些红彤彤的,还强行一副冷静的模样:“你这,这,你什么打算?”
杨听昶挠了挠头,道:“现在主要不是我不见他,是他不见我,那天之后我本来就要出远门,这你也知道的,再说了,毕竟我们都是男子.......”
“男子怎么了?”沈约道,他秀气的眉扒拉下来,“前朝的开国皇帝的心上人不也是男子么?”
杨听昶疑惑道:“拾得,是不是记混了,虽然大翎皇帝确实有男宠,但是清宪皇后的贤名就算是我们大燕也是敬佩的。”
沈约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顺口说了,他道:“但是,杨听昶,你不喜欢唐隽?”
杨听昶咳了一声,道:“不能这么说,茗之......本来不是我的兄弟嘛,这这也太奇怪了吧,从来没有想过.....”
从来没有想过他们除了是兄弟,还可以是眷侣。
沈约听到他说这个,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想要从杨听昶口里套话,他道:“我......和季寒,以前认识吗?”
杨听昶闻言有些疑惑,又不好多说什么:“你们应该认识吧。不过他坠湖之前也在国子监念书,你们恰好错开了所有能遇见的时间,但是寒山三年回来在孙首辅的寿宴上你们才打过照面吧。”
“季寒此人,绝对不能过度接触,”杨听昶眯了眯眼,“我爹时常说,季寒比孙首辅还难对付。”
沈约道:“季寒......他可已经婚配?”
想了想,杨听昶摇头道:“我还没有听说过有季寒有什么感情牵扯,他那种人,看着是笑脸,但是是个能笑着把你万劫不复的人,看着季寒也不会喜欢什么人,毕竟有了情感牵扯就会软肋。”
沈约眼神飘忽:“哦,也是。”
可是那个杨听昶口中不会喜欢什么的人,刚刚在他耳边声音温柔地喊他“杳杳”,话里口口声声的说是两人牵扯不断、暧昧不清的关系。
孙府里的下人手脚都很轻,怕极了主子一个发怒就将器皿砸碎。
孙度的房间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去,脸上的害怕一个比一个盛。
孙度满脸的阴郁,本来算是俊俏的脸被扭曲的怒气染得十分狰狞:“沈约他妈的算什么东西!就是个不入流的小侯爷,承受了祖上荫蔽得来到,探花?!哪里知道探得是哪门子的花!要不是那张脸还能看,哪里配和我站在一起!真是不识好歹!”
被茶水烫的已经生了个大水泡的侍女小声抽泣,但是还是将所有的痛忍了下去。
孙度骂道:“下贱的胚子,还不好好下去跪着!”
下面原本还跪着的一个小厮抬了抬,附耳在孙度耳边说了什么。
孙度先是一愣,然后笑得狰狞:“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既然这样......”
他挑了挑眉,将还在哭着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神情温柔道:“没事吧?”
侍女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孙度像是自言自语:“那么我就帮你们一把吧.......”笑容渐渐加深,“毕竟,小别胜新婚嘛........”
窗外一只燕,凄惨地对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啼叫了短促的一声,随后往碧蓝的天际飞去。
沈约刚刚进府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沈侯府的下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只有几个短工还在忙碌着,问她们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约目光落在院门的一排恹恹的玉兰花上,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一个络腮胡样子的大爷蹑手蹑脚地从远处的门阁过来,样子有些匆忙,加了沈约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比手势,朝着远处的门口指着,神情很是着急。
沈约察觉不对:“您是让我出府看看?”
那大爷果然是个不能说话的,见沈约知道了自己的意思,激动地点点头,感觉就要落下泪来。
沈约到了外面,才听到街上有人议论:“听说寒山的大水又发了,这次竟然查到了沈提督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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