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低眉看看手里转圈的酒杯,有气无力道:“回江南继承家业。”
圣卿王听完觉得更可笑了,挑眉道:“你当你是荣家人?还继承家业,什么家业能比做官更有前途?”
江淮看了圣卿王一眼,说道:“我姓江啊。”
“姓江……”圣卿王正欲接着嘲笑,却忽地反应过来什么,神色严肃起来,抬头看向江淮,打量了他好几眼,问道:“江南织造那个江?”
江淮点头。
圣卿王:“!!!”
圣卿王反应了好半天,声音都高了一个调:“那之前京里那个你家贫负债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江淮随意道:“我自己传出去的,省得榜下捉婿什么的麻烦。”
之前就听说有状元,榜刚出来,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一群人披上喜袍,拖进家里拜了堂。这么离谱的事,他可不想遇上。
圣卿王看着江淮连连点头:“可以啊谏疏,瞒得挺好。”
北荣南江,大越朝两大商贾巨头。他父皇收了荣家,这些年为他办了多少实事,就连这次岐州的灾,也是靠着荣家出手,才得以顺利安抚民心。
现在可好,送上门来的江家继承人。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他父皇一样,有了个移动金库可用?
圣卿王不免对江淮更多了亲近之意,说实在的,他要是江淮,就回去继承家业,还当什么官。
但他不是,便对江淮道:“江家确实实力雄厚,但商始终地位不高,不如你做官来得受尊重,而且手里有实权,日后帮衬你家生意,会更方便。”
江淮听着轻叹,之前荣婳在身边的时候,他对未来有好多的畅想,但是现在,除了查清定国公府的案子,他竟然觉得有些迷茫,并不知道等查完后,他该做些什么。
江淮想起来就头疼,便道:“以后再说吧。”
圣卿王也知他现在不好受,便没再多言,倒了酒,说起了别的。
这一晚,两坛酒喝完,圣卿王方才在下人的搀扶下回去,江淮则是被赵林扛进屋里的,连圣卿王什么走得他都不知道。
第二日,江淮迷迷糊糊的醒来,正见赵林立在门口,眼睛被光线刺得有些疼,伸手挡着,看去屋外,见日头已到门栏处,才发觉已是午时。
他伸手盖住眼睛,捏着眉心揉了揉。
赵林基本已经猜到他们公子昨晚和荣小姐闹了不愉快,但看昨晚公子的样子,还是很在乎荣小姐。
赵林想了想,说道:“公子,上午的时候,荣小姐带人出城回京了。”
江淮捏着眉心的手一滞,随即便觉心里似是有什么东西,随着她出城回京这句话,跟着一起被抽离。巨大的空洞和孤独感袭来,寒了他整个五脏六腑。
“知道了,你出去吧。”江淮道。
赵林担忧的看了看他,见他手捏着眉心没什么反应,便转身离去,将门关上。
阳光被隔绝在屋外,屋子里暗下来,江淮转身,抱紧了被子,脸也跟着埋了进去。
希望彻底碎裂,心痛的他几乎无法忍受,随即心中又起了新的希望,河道快修完了,他也快回京了,等回去后,在京里还能见到她吧?
第50章
荣婳本打算先去陇州见魏氏,可等到了陇州,才知魏氏已经回了京城。荣婳便没再耽搁,众人一路往京城赶。
等荣婳回到京城时,八月已过,已是九月初五,京城已经凉下来,街道上的人皆已换上秋装。
走时还是盛夏,回来已至深秋,进城时恰是下午,荣婳马不停蹄的赶回镇边候府。在门口跳下马,守门的下人们迎上来牵马,荣婳大步进了门,直接往父母院中而去。
荣婳连走带跑的走在回廊上,一到清风堂门口,便朗声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荣婳话音才落,魏氏和荣廷仙便已从门内迎了出来,魏氏扶着荣廷仙,荣廷仙一见她,脸上堆满了笑意,朝她伸出手:“哎哟,我的小绒绒诶,可算回来了。”
荣婳笑着跑到跟前,荣廷仙就捧住了荣婳的脸,不断摸她的鬓发,不住的打量,看她有没有受伤:“这一趟辛苦坏了吧,你这丫头啊,走之前都不跟爹说一声,去岐州还遇上那么危险的事,担心死爹了。”
魏氏在一旁含笑看着父女俩,荣婳伸手握住荣廷仙的手,说道:“爹爹放心,我好着呢,我还去陇州找娘了来着,我可厉害了呢。”
说着,荣婳看向魏氏:“是不是啊娘?”
魏氏笑着看了看她,荣廷仙欣慰的点头:“你娘回来都跟我说了,好,好,我的小绒绒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如今这魄力,一点儿不比当年你哥哥差。”
荣婳和荣陵虽是兄妹,但是二人从未见过,哥哥荣陵战死后,爹娘实在受不了失去独子的悲痛,这才要了她,生她的时候,娘已经快三十九了。
虽然没见过哥哥,哥哥也没见过她,但从荣峥和荣忆身上,就能窥见哥哥当年是何等样的风采。
魏氏看了看玉骨,道:“去叫儿媳妇,还有侯爷二公子,让他们都过来,再吩咐厨房准备席面,晚上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玉骨领命而去,荣婳走到荣廷仙另一侧,和母亲一起,扶着荣廷仙进了屋,三个人在椅子上坐下。
房中伺候的侍女给荣婳倒上茶,魏氏才问道:“江淮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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