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e乐队成立于十二年前,姜以安的十八岁生日。出道当天,他们以最新潮的演绎、超高的乐技和独特的嗓音一炮走红,成为无论地上地下,乐队人之间钦佩与崇拜的偶像。
姜以安一步步迈上台阶,迎着最亮的一束光,站定在舞台中央。八年前,一首《嚣焰》横空,霸占各大音乐榜单,那是Mage的勋章,也把词曲制作人姜以安捧上高坛。
有人没忍住,扯着嗓门大喊:“Mage!姜以安!”下一秒,酝酿已久的欢呼此起彼伏,场内气氛一瞬燃起。
当姜以安在鼎沸的人声中转身朝后方四人微笑点头时,林野闭了闭眼,知晓了他的答复。过往十年,至此画上句点,姜以安今天来,是为了给五个人的Mage一个圆满。
——这是最后一场演出了。
密集的鼓点落下,键盘滑出节奏,递进的拍点在琴弦间扫出连串的混音,当感知被叠加的旋律淹没,立麦前的姜以安于盛亮的光芒中微阖双眼,长睫慵懒覆下,唇齿移近话筒,肆意而又张烈地开口:“介怀,有勇无谋,不愿做命运的困兽。”
所有人屏息凝神,眼神锋锐犀利,像是要把这一场顶尖级乐手重聚一方的狭窄舞台牢牢印刻进心底。闻恪望向那一捧炙热的玫瑰红,潇洒,坦荡,恣意,张扬,以一副瘦骨,去酿最烈的酒。
姜以安抬手,指尖触及麦架,自下而上滑动,下颌一并扬起。眨眼的瞬间,精粹眸光浮现深瞳,紧接着,是入耳钻心的性感重低音:“打破,对抗与绞斗,我以荆棘加冕,迎接终场的黑暗。”
精致的五官胜过灯光的璀璨,姜以安掰下话筒,后退两步移到半包围的四人中间,吉他的电流音狂野地横扫,贝斯接连六小节变奏,鼓棒凶狠挥落,键盘给出一抹华丽的和弦。
“撕掉原罪,在堕落中忏悔。”忤逆,反叛,姜以安蹙紧眉心,“褪色的灵魂,于毁灭后敬畏。”
契合度极致完美的组合,姜以安拿捏住全场听众的感官,他撩开额发,朝着闻恪的方向,自信地微笑。
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击溃壁垒,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听,这世界要我俯首称臣。”
冲破束缚的呐喊,如雨的热汗在光焰下淋漓:“我用狂傲屠杀宿命,踏碎这溃烂的人间。”
麻意顺神经攀爬,失重感霎时裹覆心脏,Global在爆裂的音色与重金属摇滚乐中完全沸腾,所有人一齐举起双手,冲着姜以安的方向竖起食指,一路走来的Mage直到今天也还是秉承唯一的初衷,不要模棱两可的成绩,不要千篇一律的喝彩,只要无法复刻的最燃演绎。
高呼,拥捧,杯酒亦或掌声,台下一片激情,台上除姜以安外的其余四人,泪水与汗液混合着流淌。他们望向姜以安单薄瘦弱的背影,只有他们明白他的用意,他在做最后的燃烧,他在和他们道别。
待一切躁动的声响回落,Global重新归于平静,姜以安用手背抚去脸颊上的热汗,转过身,温柔笑道:“Mage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笔力不足,请多包涵。
第31章
姜以安走下舞台,面朝人群之外,闻恪已经离开了。手机在兜里震动,他拿出来接通:“闻恪。”
“不用着急”闻恪道,“我在外面等你。”
“你别挂。”姜以安急切地说,“我这就上去了。”
闻恪:“好。”
身后有声音在唤他,姜以安没有停留,他穿过软包门,在浓黑的楼道里踩着落灰的台阶,Global的大门启着一条窄缝,有光流泻进来,将视野分割成明暗两块。
姜以安握住手机向着光亮奔跑,当他踏上最后一阶,拉开门,正要出声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罩在他肩头。
闻恪担心道:“跑什么。”
姜以安摁断电话,擦擦汗拢紧衣服,着急地问:“你一会儿要回家吗?”
闻恪:“今晚我值班,得回警队。”
姜以安垂眸跟在他身边,彼此近到能听见衣料相蹭的摩擦声:“嗯。”
墨色星空缀着轻薄的云,闻恪心照不宣护送姜以安往茉藜小区的方向走。一路无言,姜以安神色隐在衣帽下,不知所想,逐渐与闻恪从并肩变为一前一后。
闻恪放慢脚步,侧身问:“怎么了?”
姜以安:“你陪陪我。”
语气很硬,口吻也不像请求,但闻恪太喜欢姜以安这股直白劲儿。姜以安知道自己这是在无理取闹,又作补充:“可我也不想耽误你工作。”
“那就有劳姜主唱陪陪我吧。”闻恪笑着说,“跟我回队里加班。”
不算气派的警局大门仅办公楼前亮着两盏昏黄,闻恪拾级而上,领着姜以安进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房门掩合,姜以安脱下外套挂在衣钩上,抬眸观察四周,褊狭的空间内,右手边是卫生间,桌子对面靠墙摆了一张折叠床,简易衣柜贴着床角侧立。
闻恪:“坐床上吧,我给你泡杯茶。”
姜以安揪起衬衫领口嗅了嗅:“衣服有味道。”
闻恪凑近:“嗯,香的。”
姜以安:“……怎么可能。”
闻恪把半颗青桔放入茶水:“我自带粉丝滤镜。”
倚墙靠坐,姜以安蹬掉鞋,扯松被子盖住腿,接过闻恪手上的茶杯,鼓起腮帮子吹一吹热气:“值班都需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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