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用途,我也在这跟侯爷好好解释解释,我想用它买成药材,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绝不会用这笔钱。”
“不同意?”
霍平枭眉宇轻蹙,甚而有些被姑娘支支吾吾的话给气笑了。
他盯着她温弱的杏眼,无奈地问:“你知道我当时让魏元先给你这笔钱,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却见阮安竟是点了点头,语气也透着笃然,软声回道:“夫君应该是…看我嫁妆太少,所以想给我贴补些……”
“错了。”
霍平枭从圈椅处站起,走到她身前。
说这话时,男人漆黑眼底的笑意更盛。
阮安弄不清楚他笑话她的缘由,见他往她身前走来,便将小脸别过了一侧。
姑娘白皙的面容透着薄愠,下颌那处的软肉,却忽地被男人用长手曲指抵起,触感微凉。
霍平枭这时蓦然贴近她脸,线条冷毅的硬朗面庞,却在距她唇瓣数寸的距离停驻。
他并没亲她,语气吊儿郎当的,低声道:“那张银票,就是让你用来买簪子玩的,你还把它当回事了。”
男人的气息温热,磁沉的话音亦往她耳里钻,带着痒和麻。
阮安却没忘记正事,将脸转了回来,抬眼同他确认道:“那我就拿它买药材了,明天晚上就把它都花了。”
“你说。”
他突然俯身,吻了下她柔软的眉心,淡声又问:“你夫君的那些银子,不给你花,给谁花去?”
第37章 药圃(一更)
取得霍平枭的同意后, 阮安即刻让魏元带着几名侯府侍从,替她跑了趟宵禁后的鬼市。
次日一早,阮安照例去平安堂坐诊。
魏元办事很迅速, 直接就将那几个药商带到了药堂里。
来的药商共有五人, 皆都穿着质朴的褐色短揭,他们一看就是还没在官衙完成过所,能在长安城里待的日子不多。
是以在听闻有人要大批量的购置他们手里的药材后,五名药商的面容都露出了喜色。
就算他们在长安城留不下, 能大赚一笔, 风光归乡也是极好的。
药堂内的地界不大, 这一挤满了人,室内的空间登时变得逼仄狭小了许多。
阮安怕病患突然造访, 她和这些药商们讲话会不方便, 便让田芽和田姜留在这里,她则寻了家最近的茶肆, 让小厮上了些茶果,和这些药商们落座详堂。
“老医姑, 您放心,我们几个都是从剑南梓州来的, 家中虽贫, 却世世代代都做着这贩药的生意。可不像那些不识药, 也不会炮药的商贾,我们手头里的药,都是蜀南药山中最好的药。”
这药商的口音于阮安而言异常亲切, 原来他们算是她的老乡, 都是剑南人士。
嘉州离梓州并不远, 都言剑南境内的药山最多, 而剑南最繁盛的药市当在每年九月的梓州。
阮安幼时没少跟着师傅和师娘在初秋去梓州贩药,药市也不仅仅只卖草药,也跟寻常的集市一样,卖什么的都有。
梓州药市每年都会传出遇仙的奇闻逸事。
譬如当地官员在药市遇见一耄耋老者,在他那儿购得一颗丹药,官员服下后,自此终身无疾。
又譬如,某蜀中孝子的家母大病不治,那孝子便来梓州药市遇灵药,幸运得获一长髯道长的帮助,得到一颗九转还魂丹。
待那孝子的病母吃下后,果然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阮安倒是没在梓州遇见什么仙人或是灵药,那些号称是得道高人的药商,多处都是在招摇撞骗,连基本的药性都不懂。
不过能在长安遇见梓州人士,阮安的心中还是颇为欣喜的。
“嗯,我也是从蜀中来的,知道梓州的药材都是极好的,那你们手头上的药材,大抵有多少种?”
“您也是从蜀中来的?”
其中一药商放下了手中茶盏,又难以置信地观察了番阮安的容貌,复又问道:“敢问您是不是嘉州的阮姑?”
阮安腆然一笑,算作默认。
那药商见面前的老太太果然是阮姑,欣喜道:“那如果是阮姑购药,我们还能再给您算便宜些。”
这些药商来到长安后,自是也听闻了嘉州阮姑和定北侯之间的那些流言蜚语。
不过依他们来看,定北侯和阮医姑的关系应该是正当的,毕竟阮姑是个老者,那定北侯的年岁还没到而立。
年轻男子和花甲老妇,怎么可能?
都是那群好事之徒在以讹传讹,偏得给他们剑南的名医安个桃色的绯闻。
但阮医姑在长安的靠山是定北侯这事,却是板上钉钉的,不然她身旁也不会一直有个人高马大的官爷一直盯着他们的举动,瞧着怪吓人的。
等阮安同药商们谈完,魏元提议道:“属下瞧着,阮姑这次要购易的药材可真不少,听适才那药商讲,这里面的药好像不全是熟药,您将它们买来后,怕是还得寻地界将它们炮制一番。”
阮安颔了颔首,温声回道:“这地界最好择在城郊,我适才想了想,与其在城中再开间药肆,不如在郊外开间药圃,这样还能在荒地种些草药,自给自足。”
“不知在郊外盘下一间田庄,大抵需要多少金银?”
魏元笑了笑,恭声回道:“侯爷正好在城郊有个空置的田庄,前阵子属下去那儿察看时,里面荒野蔓草的,已有许久都无人打理。如果您将那处开成药圃,侯爷的田庄也能物有所用,不会被闲置。皇宫的御药院和内藏库也经常会去民间的药肆采买药材,阮姑若是能将药圃经营好,以后的利得是很可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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