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儿如果是个好孩子的话,应该唤他一声爹爹。”
“那…那好吧。”
小霍羲垂了垂浓长的眼睫,不甚情愿地应下了这事,又道:“但今晚,我是要陪阿翁吃饭的。”
阮安却识破了他的小伎俩,甚而觉得,霍平枭和霍羲这对父子俩,在某些方面简直是如出一辙。
她没想到,霍平枭这么快就开始利用儿子为她做事了。
思及此,阮安伸出食指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反正你也得给你爹通风报信,等见到他的时候,要记得唤爹。”
晌午,阮安和霍羲在院里用了些午食。
高氏院里却来了个婆子,说要让阮安过去一趟。
这几日高氏都没唤她去过她院子里,冷不丁一要唤她过去,阮安倒也没往深处想,只当高氏是有要事要与她说。
阮安正要对仆妇叮嘱要照顾好霍羲,不许他贪食过多的点心甜物,霍羲却哒哒地走到她身旁,伸出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角。
阮安垂首看向儿子,温声问道:“羲儿,怎么了?娘一会儿就从你祖母的院子里回来。”
霍羲却嗓音甜甜道:“娘,我也想去祖母那儿看看,你让我跟着一起去吧。”
阮安犹豫了一下,觉得霍羲是个听话的孩子,到了高氏那处,也定会乖巧地坐着,不会哭闹。
儿子既是想去,那她就带着他过去。
不经时,阮安带着霍羲进了堂内,却见贺馨若和张小娘也坐在一侧。
而贺馨若看向她的目光,虽看似平静无波,却多了有些意味不明的情愫。
联想到那日同她在江小娘院外的对话,阮安逐渐猜出了事情的缘由,面上未动声色。
等和霍羲落座后,却见贺馨若从座处站起了身,对高氏恭声道:“婆母,您既然同大嫂有话单独要说,儿媳就退下了。”
她说完,张小娘也随之站起,对着高氏说了同样的话。
高氏冲着两个人颔了颔首。
贺馨若和张小娘退下后,高氏往霍羲肉嘟嘟的小脸儿上扫了一眼,觉出她的目光,霍羲对着她甜甜一笑。
高氏目光一怔。
房氏的孩子虽然不是她的亲孙子,可到底是个招人喜欢的。
这般想着,高氏觉得一会儿要同阮安说的话,小孩子不必在场,便对霍羲身后的仆妇命道:“将小世子先抱下去。”
“是。”
霍羲被仆妇抱起来后,一前一后地踢了几下小脚,阮安也从座上站起,对着儿子的耳朵叮嘱了几句,让他放心出去。
等霍羲被抱出去后,高氏方才“叮啷”一声,放下了手中茶盏,转而幽幽地看向阮安,问道:“昨日,你是去江小娘那处了?”
果然是因为这事。
阮安故作温顺地颔首,回道:“霍羲喜欢和三弟在一处玩乐,正巧昨日江小娘身子不适,他就随着三弟去了小娘的院子里,我和乳娘去接他的时候,也进内坐了片刻。”
高氏淡声又道:“嫡庶有别,以后少让霍羲和霍乐识在一起玩乐,他将来是要继承定北侯的爵位的,总跟那庶子在一起,成何体统?”
说着,高氏也一直打量着阮安的神情。
贺馨若昨日将阮安去了江小娘院里的事告诉她后,她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悦,也怕这大房是要拉拢那江小娘,好在相府里培养着自己的势力,想在将来同她们分庭抗礼。
阮安神态恭顺,心里却挺反感高氏在她教养霍羲之事上的指摘态度。
她不清楚高氏和江小娘之间的恩怨过往,却觉得,这大人之间的事,不应当让下代人还掺和进去。
更何况,她和霍羲又不能在这儿住多久,说不定以后,她一年都见不了江小娘几回。
高氏属实没必要这么做。
思及此,阮安温声回道:“三弟虽然是庶子,但也是霍羲的长辈,我听苏管事说,相爷知道他们经常在一起玩乐,这事也应当是相爷默许的,就不劳婆母挂心了。”
高氏圆眼一瞪,没想到这一贯柔柔弱弱的房家小表妹,竟会拿相爷来堵她的嘴。
她也不准备再同阮安客气,便直入主题道:“也是,你男人厉害,你们大房的事儿,我这个做主母的也管不了。但有一件事,你得清楚,没有两头都占这一说。你儿子一进府,相爷就直接唤了他小世子,你也应当知足了。”
“?”
听罢高氏这话,阮安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江小娘一事只是幌子,高氏真正想说的话,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当年喜欢上霍平枭,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爵位,那时在杏花村,阮安经常会想,他要真是萧平就好了,哪怕他真是个村霸地痞,她也愿意和他做一对平民夫妻。
只霍平枭这样的天之骄子,就算没有这么煊赫的出身,凭他的本事和才能,也不会在那样一个小小的村庄里久待。
她一开始,就不是图霍家的权势和地位,自然也不会贪心到,会让自己将来的孩子也继承霍阆的爵位。
可高氏和贺馨若却不这么认为。
高氏既然都这么说了,阮安也准备在临走之前,对高氏聊表下对另个爵位的态度:“儿媳谨记母亲的叮嘱,断不生出不该有的想法,还请母亲放心。”
阮安说罢,高氏略微放下心神,觉得这位长媳起码嘴上说得好听,可她日后具体怎么做,她还要再继续观察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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