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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闻言,惊奇地接话。
    “是啊,读大三了,就在音乐大学,我没记错的话是……古典音乐系吧,”另一人解释道,又调笑着,“怀野你个玩摇滚的,怎么读的古典音乐系啊?”
    “调剂的,没怎么上过课,”怀野说着,随意地挥了挥手,“拜拜,走了。”
    “喝酒了,路上小心!”
    “真当人家是小孩子啊——”
    窸窸窣窣的笑声,随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弭在酒气和雨声之外。
    乔稚晚从他的方向收回目光,这才抚了下自己的额头,发烫的。
    的确喝了太多了。
    她这几年断断续续戒酒,不曾像今晚一样这么一杯一杯地灌过自己,方才别的人来和她喝,她也只是假意逢迎罢了。
    他的那只酒杯和她的空杯并排摆在眼前。
    一满一空,杯壁悬着的琥珀色的液体将落不落,欲语还休。
    “今晚喝了这么多,有人来接你吗?”
    符安妮坐在一旁,靠近了乔稚晚,用轻松的口气问道。
    乔稚晚抬眸,看了眼她,笑了:“有啊,怎么了。”
    “别这么防备我,我就是想给你一句忠告,”符安妮兀自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啜着,也笑道,“来北京工作了,现在大家都一个圈子,总能打照面,你现在都快结婚的人了,没必要再在年纪小你很多的男人身上花心思了吧。”
    乔稚晚眉心轻蹙,似笑非笑的。
    “怀野年纪小,他愿意的话,有大把的时间跟你耗,”符安妮笑一笑,碰了碰她的空杯子,“而且,这周围这么多双眼睛可盯着呢,传出去对你和他都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乐队现在有多红,你呢,也要在北京落脚了。”
    乔稚晚这才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轻轻一笑。
    她把怀野那杯快要满溢出来的酒,倒了些在自己的杯子中,淡淡地说:“你误会了。”
    “怎么。”
    “别想那么多,”乔稚晚说,“我没那个意思。”
    旁人没听出来就算了,符安妮刚才可是看出来了,这俩人之间绝对有点什么——但符安妮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明明总觉得有什么。
    却又觉得没什么。
    没什么。
    但又觉得有什么。
    乔稚晚也说不上是什么。
    以至于她现在回答符安妮的那句“没那个意思”——她心底隐隐地明白,她也许撒了谎。
    但具体如何,她也无从说起。
    许颂柏落地了,他决定先回家放东西再来接她。
    乔稚晚这几年多数时间都在国外工作,和许颂柏正式交往后,她少数机会回北京,就住在他的家中。
    Rachel近来也在为他们的婚礼在国内还是国外举办发愁,北京对于乔稚晚来说,好像永远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暂时到,她很快就能看到尽头。
    她发给了许颂柏她现在所在的位置,酒保又为她介绍起一款口感不错的酒来,她立刻招呼对方斟酒。
    乱七八糟的心情都抛到脑后去了。
    她最近,真的太累了。
    但如何宣泄,都不觉得舒畅。
    亟需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却再也找不到了。
    *
    “我明明放排练室门口的花盆底下了,怎么能没有呢,”鼓手徐乐听说怀野没拿排练室的钥匙,很是吃惊,打趣道,“小野哥,你不是成天学校都不去就在那儿窝着,这备用钥匙放哪儿了,你真一点儿不知道?”
    怀野生活上散漫随性惯了,但这些小细节还是关注过的。
    他打开手机电筒,挪开花盆看了看,什么也没发现。
    “没有。”
    他有点儿不耐烦。
    “你钥匙呢。”
    “落那儿了。”
    “那你等等我吧,等我过来给你开门,这五一节假日,我还在东三环堵着呢, ”徐乐说,“我还说呢,符姐不是说你们晚点才结束吗,我算着时间过来排练也行,怎么你提前出来了?”
    怀野说:“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徐乐嘿嘿直笑,“我听说今晚不是有个可漂亮的大提琴家吗,你见到了吗?”
    楼道寂静,Louis听到了门外的他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汪汪直叫。
    四下漆黑无人。
    怪渗人。
    怀野蹲坐在墙边儿,面对着漆黑一片的楼道。
    视线落在楼梯的方向,脑海中一跃而入的,是她下午在这里游荡的身影。
    他不会看错。
    从窗口看到的那辆白色保时捷,是她的。
    想着,有点烦躁。
    他摸出烟盒儿,咬了一支烟在唇上。
    烟嘴甜涩,混着烟草的焦苦味道。
    受到了心情影响,不那么好抽了。
    打火机也不在身上了。
    怀野又将烟从唇上摘下,“我回去拿吧。”
    “什么。”
    徐乐没反应过来。
    “拿钥匙。”
    *
    地方不远,打车回去不到二十分钟。
    怀野当时也是因为这地方偏僻才选了这里,没什么人打扰,可以旁若无人的排练,用公司的录音棚时总是附带着要对前来“探望”的粉丝们“营业”。
    够无趣的。
    停车坪七七八八的车走了大半,那辆白色的保时捷还端端正正地停在那里,一尘不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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