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问过谢氏,想知道谢二为什么看她不顺眼,谢氏了解自己侄儿,只说是年纪到了,性子使然。
可谢二脸色突然变了变,虞翎便知不是那么简单。
四姑娘正巧从屋里冒出头道:“翎姐姐还没谈好吗?二哥也谈快些,小雪球都困了。”
虞翎笑了笑,摆手让她先回去,说自己待会就过去考她东西,她也听话退进去。
谢二对自己妹妹吃里扒外有些不爽,但也没说些什么,总比小姑娘一直哭着要母亲好,看向虞翎说:“你好好照顾我妹妹,我不会像以前样待你。”
虞翎道:“四姑娘听话可爱,我自不会亏待,但二公子不直接回我刚才的话,是因为我姐姐做过什么事,让你迁罪到我身上吗?”
她又顿了顿,开口道:“你若是不愿意说也罢,我明天去问问姐夫和四姑娘。”
侯府四姑娘性子腼腆,也不太能和别人说得上话,虞翎宠她陪她玩,算是和她关系最好的。
谢二犹豫起来,许是和虞翎关系比以前好些,这才道:“兄长不让府里提,我可以和你说,但你要是听了就去问他,以后休想再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这就是愿意说了。
虞翎缓缓点了头,听他忸怩道:“泉姐得病不常出院子走动,但有天我风筝掉进去她院子,偷偷去捡时,见我爹在,他在扶她回房间,泉姐靠在他怀里,我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这段时间见了你,才想起她脸色好像很白,可能是犯病了,走不动路。”
落子汤伤身,即便孩子没掉,她姐姐也该是伤了元气,倒难怪方茹说她姐姐在喝汤药没多久后就对外称了病。
是先平阳侯强|迫了她姐姐?还是发生过其他事?她姐姐又怎么想那个孩子?恨侯府吗?
她眉色淡淡在想事情,谢二见她迟迟不说话,迟疑道:“你怎么了?我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你别乱想。”
“我只是随口问问,”虞翎轻声道,“姐夫会喜欢小孩吗?”
谢二莫名其妙看她,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都感到奇怪,道:“兄长那性子怎么可能喜欢小孩?”
虞翎没说话,只低头慢喝一口茶,心想那他留她姐姐孩子的概率,便不大了。
……
侯府的规矩严,大多是因为谢沉珣。
他是极其克制自律的人,只来了那一个晚上,就像是为了来提醒她,萧庚雪不值得信赖。
明明这段时间前后他手里才刚处理完朝政事,该是比以往清闲,但他最近经常出府,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虞翎不知道他和二皇子是否还有牵连,但他能与宫里皇子有书信上私交,只能是为了整垮其他皇子。
她上一次在宫里遇险是因为便是因为他们要针对四皇子,只不知他的人为什么会先替她说话。
谢沉珣藏得深,即使虞翎都只是因为从一封信上字迹有所猜测,旁人更难以摸清。
来给虞翎教礼那个嬷嬷已经来不了,虞翎的时间不用花费在这些事上,但她到底是惊了神,这几天睡得格外不好,神色恹恹,也没让人去告诉谢沉珣。
谢二的话佐证她姐姐和先平阳侯确实有关联,让虞翎心跳控制不住,跳得很快。
她只要一想起她姐姐,就会想到还有个孩子,那是个不该存于世、只会毁她姐姐名声的存在。
宫里至今未向她透露过半分和她姐姐有关的事,竟是因此。
某天清早起来时她还咳了血,丫鬟吓得要去请大夫,被虞翎缓缓抬手阻止,小丫鬟是没遇过大事的,忍不住道:“姑娘!”
虞翎盖锦被轻倚靠在床上,身穿干净白衣,曼妙雪肉隐隐若现,她看着手里帕子浸出淡淡血渍,精致眉眼虚弱,只轻道:“往日的毛病,喝点安神药就够了,不用找大夫。”
她上一次咳血,还是听说她姐姐去世的消息,大夫说她受的刺激太大。
谢二不是敢主动向谢沉珣说事的人,如果传到谢沉珣那里,他该来问她一句怎么了。
丫鬟看她苍白面色,都有些心惊胆战,虞翎不忌讳见大夫,平日药不管再苦都会吃,她说没事,大部分时候就是没事,喝药就能好个大半,可她现在明显不像没事样。
丫鬟上前一步道:“姑娘还是找人看看吧,苏家那个苏夫人就是晨起时不注意身子,也不请大夫,感染风寒高热,过年那几天就去了。”
虞翎一顿,问:“是得罪过丽妃娘娘那位吗?”
丫鬟点头道:“是那个苏家。”
虞翎手微握,谢沉珣在朝为官至今,靠的不是运气,苏栀看到谢沉珣把她压在温池子里的白天嗓子就哑了,他私底下还会做过些什么,谁也猜不到。
她睫毛如蝉翼般颤了颤,道:“我没事,这两天天气转得大,有些没注意,不用告诉姐夫。”
丫鬟说不通她,最后也只能下去给她端药,又偷偷去问陆嬷嬷怎么办。
虞翎是不想平白惹麻烦,但她咳血的事还是没瞒过去。
等陆嬷嬷过来时,虞翎已经缩回被窝里继续睡。陆嬷嬷瞬间发觉不对,去掀开被子,就见虞翎轻攥住胸口衣襟,咬唇轻喘息着,有些睁不开眼。
她身上的心疾已经带了整整快十七年,养在僻静道观后山十几年不是没有原因。
虞翎睡得昏昏沉沉,听到屋内有动静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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