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凌子萩再次追问。
沈大人脱下手套,在小武的搀扶在站起身子,道:“她..她是汳州的名妓依依姑娘。”
“依依..姑娘?”凌子萩喃喃,眸光再次放在女子的脸上,此刻刨除掉她方才被这狰狞女尸吓的思绪,在沈大人对女尸面部规整后,看这女尸的脸,柳叶弯眉,丰容盛鬋,若不是因为全身上下灌满水银而显得面色铁青,真的是一名让人过目不忘的香草美人。
沈大人说完,似乎是在肯定自个的推断一个劲地点头道:“没错,本官不会看错的,她就是几年前风靡整个汳州的名妓柳依依姑娘。”
“她既然在汳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子萩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数都放在于记的身上。
于记被这么一吓,立刻收敛起哭哭啼啼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道:“她..是俺捡来的。”
“捡来的?你胡说什么?”大武闻言禁不住嗤笑,抓着于记的手加重力道,道:“你个拾荒的,随便捡就能捡到汳州名妓了,你骗谁?”
“俺。”
“大武。”凌子萩见于记就快要被吓尿了,想起这个人童年的不幸,到如今有些病态的心理,不免心生怜悯地上前,阻止大武的进一步动作。
大武见凌子萩来了,松手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
凌子萩叹口气,望着面前这个可怜又可气的男子,语气难得平缓地问道:“你说是你捡的,可是真?”
“真的。.漂亮娘子。.真..真的。”于记第一次遇到对他这般轻声细语的女子,面色一羞,兴奋之余准备积极回答,岂料不经意看到站在女子身后面色异常冷冽的男子,整个人话语又软了下来。
凌子萩瞥过身后的司炎修,知道他就这冰山脸,淡淡一笑,继续问:“那你告诉我从哪里捡的?”
于记想了一下,道:“南边..南边的小路上。”
“南边的小路?”凌子萩扬眉。
“司夫人是这样的,在九清县南边有去汳州的两条道,一条是官道一条是捷径山路,大家习惯都叫它小路。”沈大人知道凌子萩不知道,连忙解释。
“那你捡到她的时候,她是死是活?”凌子萩道。
于记扫过地上女尸,道:“死了,俺确定她..死了。”
“当时是什么样子的?”
“浑身上下都是血,身体都凉了。”于记虽然没啥学识,但是基本的认知能力还是有的。
凌子萩深深望着于记的面色,确定他没有撒谎,才说道:“那你能领着我们去吗?”
于记点点头。
清晨。
马车在九清县的慢悠悠行驶,凌子萩坐在车内透过薄纱帘子望着外面跟着马车行走的于记,他的双脚因为走太多的路已经被磨出血泡,她有些不忍的偏过头。
“子萩。”司炎修坐在她的对面,望着她白壁般的面颊,道:“不管这个人有多可怜,他总归是杀了人,可明白?”
凌子萩点点头,她岂能不明白司炎修的意思,但是于记在她一个心理医生看来确实是个可怜人,童年的不幸,同类的厌弃,导致他惧怕和人接触,只喜欢不会反抗的尸体,更是经不起旁人的恐吓。
虽然于记陈诉杨春花被杀的经过简单、明了,可是她能想象到,能把这样一个胆小的人逼得杀人,是何种的得理不饶人,泼辣至极。
“我觉得柳依依的事情上,于记没有撒谎。”
想到这,凌子萩突然得出这个结论。
第355章 雨夜欺奴(10)
司炎修淡淡瞥了凌子萩一眼。
凌子萩知道,对面这个男人于私是信任她的,于公他这个眼神就是在说,证据,大理寺只认证据。
“首先,杨春花被杀应该比柳依依晚,对吗?”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分析。
司炎修颔首,毕竟做一具不腐的尸体,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柳依依的尸体已经呈现略风干状态。
“子昂还记得柳依依的死因吗?”
司炎修点头。
“我之所以觉得于记不是杀害柳依依的凶手,有两点。第一,如果杨春花的死是在柳依依的后面,假设凶手是于记,他把柳依依虐待死,甚至可以说这个人有虐待倾向,那么为何杨春花只有脖颈一处勒痕呢?”凌子萩竖起一根指头。
司炎修闻言,勾起唇角,示意她继续。
“第二,子昂没检查柳依依的尸体,不知道,我方才在沈大人准备马车的空荡仔细看了柳依依的尸体,发现她身体上除了大大小小的疤痕外,竟然还有两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淤青。”
“怎么说?”司炎修听到这,顿时来了兴趣。
凌子萩指尖在杯盏中沾了些许清水,开始在桌上比划道:“柳依依的身上,尤其是。”
她停顿了一下,面颊一红,道:“尤其是胸部、腰部以及大腿内侧,都多多少少出现了奇怪形状的淤青,一个像是一个圆点,红痕朝周围扩散,另一个呈这个形状。”
说着,她画了一下。
“马蹄形?不对,像是半个马蹄形。”司炎修单挑眉梢有些茫然。
“嗯,所以我上马车之前还专门问了搜查于记屋子的差役,他们说在于记的房间里没有见过能把人伤成这样形状的物件。”凌子萩颔首。
司炎修透过帘子瞥了一眼外面的于记,整个人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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