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萩望着在于记屋内最先发现的女尸,正准备上前拿过白单把她重新盖起来,一道声音传来:“别碰她,别碰她,唔。”
她连忙回眸,只见一名披头散发,几乎把全脸都挡住的男子,被两名差役押解着走了进来,似乎他方才歇斯底里的怒吼惹恼了周边的人,一名差役毫不留情面地在他的肚子里狠狠给了一个卧膝,顿时沾染着血丝的唾液就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
“大人,夫人,此人就是于记。”沈大人走到司炎修身边毕恭毕敬的开口。
紧接着一名差役把于记的头发一扯,强迫他抬头直视众人。
当于记蓬乱的头发被全数甩在脑后,凌子萩才终于看清楚于记的容颜,这张脸确实如九清县的百姓所说极为的丑陋,像是先天发育不全的痴呆儿,五官分开没什么问题,但是合在一起却有着说不出的不协调感。
“杨春花是你杀的?”在司炎修的授意下,沈大人终于是开始审理他当官以来第一个谋杀案。
于记冷冷瞥了沈大人一眼,嘟哝着嘴不知道骂了句什么,紧接着摇头道:“俺..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
沈大人拿过凌子萩递上来的耳钉,呈在他面前道:“你别以为你把杨春花埋在山脚附近就没人知道,我告诉你这尸体如今就在衙门,杨春花身上丢失的饰物也是在你家翻出来的,你不想承认?”
于记扫过沈大人掌心的东西,脏兮兮的脸上隐隐出现几分波动,他本就一直生活在九清县,未见过什么市面,再加上又没上过学堂,被这么一吓,双眼一红,厚唇一咧,呜呜哭出了声。
“呜呜..沈大人,俺..俺也不想的!”于记眼泪纵横,堆砌在脸上的肉和污秽被冲刷得有些滑稽:
“俺和杨寡妇做了十几年邻居了,杨寡妇男人死得早,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不甘寂寞,这事儿都是众人皆知的,可是大人也看到了,俺..俺是个单身的,这日日夜夜隔壁「唱曲儿」谁能受得了,所以这几年,俺和杨寡妇总是闹矛盾。”
“就因为这你杀了她?”沈大人扬眉问道。
于记摇摇头,回答:“当然不是,可是这杨寡妇摆明了就是欺负俺,她能给俺耳边唱曲儿,俺要是把杂物稍微堆放多一点就天天跑俺的房子里闹,几日前,俺拾掇了些东西放在院子里,刚好有几个杂物不小心碰到杨寡妇的窗户了。这可好。”
说着,于记脸上浮现出几抹无奈和气愤:“这可好,她竟然又找到俺家吵个不停,俺本来那日就累,在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俺扯下腰间的腰衿,溜到她的背后,一不做二不休。”
第354章 雨夜欺奴(9)
凌子萩听到于记的话,眸光放在他的腰上。
果然,杨春花指甲缝里的棉丝和于记腰衿的颜色是一样的。
“然后呢?”沈大人继续询问。
于记抬起眼皮快速瞄了一眼对面的男子,有些做贼心虚地说道:“然后..然后俺想起这么多年这个女人天天在隔壁「唱曲儿」,那浪荡、狐媚的样子俺早都不知道幻想多少次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
说到这,于记哑口,因为杨春花的尸检结果整个衙门人都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都能想得来。
“那最后你为何把她埋在山脚下?”沈大人缓和片刻,问道。
“俺知道杨春花死了,她那些姘头定然要寻人,尸体放在俺的房间也不安全,尽管俺..第一次得到这么新鲜的尸体。”
说着于记的眼神突然迷离起来,那种如病态般享受的表情,让周围的众人禁不住皱起眉头。
“俺想着,这几日大雨,山体本就泥泞,俺把杨春花的尸体埋在山脚定然是无人发觉的,若是运气好,山体滑坡,在多埋几个人..就算是有人发现杨春花的尸体,也说不定会以为。”
于记继续陈诉,他说道这,也自知做贼心虚,眼睛如贼鼠似的转了两下。
“那这个人呢?也是你杀的?”凌子萩走到之前放在于记床上的那具女尸旁,一把拉开盖着的白布单子问道。
于记顺着凌子萩的话,朝地上的女尸望去。
“不是我,我没杀她,我没有。”突然他反应过来,疯狂地扭着头颅道。
“没有?那你说这个人是谁?我们找遍了县里的百姓没人认识这个人的,他定然是你带进县里的,说!她是哪家的大闺女,被你糟蹋了?”
大武一见县里出了个这么个杀人、侮/辱死者的混蛋,气就不打一处上来,如今于记还不承认,便一把抓过他的领口呵斥问询。
于记儿时缺少父母关爱,再加上长得丑县里人都瞧不起他,本就性格怪、胆子小,如今被这么一呵斥,身子一抖,眼泪再次翻涌上来道:“小哥,俺..俺真的没杀她,俺就杀了杨寡妇一人,现在都老后悔了啊!”
“哼,后悔?后悔你挖坟掘墓,偷窃尸体?你当我。”
“等等。”大武气得还想威胁,沈大人顺着于记的目光朝地上的女尸望去,之前因为院子乱,百姓又挤在一起,他并没有注意,如今细看这女尸,他怎么觉得这女子长得挺面熟?
“沈大人又发现?”凌子萩望着沈大人皱在一起深思熟虑的五官,忍不住询问。
沈大人点点头,覆手走到女尸身边,他戴上手套,把女尸的头颅放正,之后合上女尸微张的青紫色唇口,想了好半晌,终于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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