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人行回归,那真是差不多夜夜笙歌,斗地主到凌晨。
沈岁进匆匆洗漱下楼,在餐桌上拿了一片吐司叼在嘴巴里,就着急忙慌地出门了。
梅姐还在卫生间里上厕所,听到外头的声响知道是沈岁进起床了,才冲了厕所洗完手出来,屋里居然已经没人了。
追了出去,想把一罐牛奶让沈岁进带上,却看见单星回居然揽着沈岁进一起踩着滑板,在巷子里飞速滑行远去。
这俩孩子,连上课迟到都要赶在一起啊?
沈岁进出门看见单星回在树荫下等她,起先还不乐意跟他一起上滑板呢。就那么一小块的板子,上面站上去两个大活人,还要不断做加速运动,得多吓人啊?
单星回见她迟迟不肯踏上滑板,直接在她面前炫了个腾空跳,沈岁进这才对他玩滑板的技术开始稍微放心了点——他好像是有那么两把刷子?
单星回自信地说:“放心吧,香港那边玩滑板的人特别多,我学了好几年了。我爸一早把自行车骑走了,不然这会儿我能用自行车送你。”
沈岁进真是服了他,他去香港这几年,到底都染上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兴趣爱好?公路赛车把人晒成黑鬼、玩滑板像个痞里痞气的街头少年,还有那个发动机嗡嗡作响让人心脏炸裂的摩托车……
沈岁进将信将疑地踩上滑板,整个人重心极其不稳,眼看着要晃倒下去,单星回伸手箍住她,紧紧把她贴到自己的胸前。
他让她神经放松点别太紧张,跟着他的节奏就好。
单星回稳了下两人的重心,就单脚在地上开始滑了两下,吓得沈岁进哇哇叫:“我的天,飞起来了!——”
单星回在她头顶闷闷地笑:“想不想飞得更快啊?”使坏一连加速了好几脚,沈岁进一路惊呼连连,把路边树上的鸟都吓飞了一群又一群。
路过单家门前,段汁桃正在顶楼的阳台上晒衣服,听到沈岁进的尖叫声,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伸长了脖子往楼下张望。
好家伙,单星回这逆子,裹挟着小进在巷子里一路踩滑板飞驰呢!
段汁桃粗着嗓子朝楼下暴喝:“单星回,你仔细着点儿!别摔着小进,毛糙孩子,你摔了一身灰都不打紧……嗳嗳,混账孩子,你这什么意思啊?!”
单星回连头的懒得回,直接冲楼上聒噪暴走的段女士潇洒的摆了摆手,让她闭嘴。
沈岁进从单星回的怀里露出了半个脑袋,但是一时半会又不敢乱动,只好大声对楼上的段汁桃喊:“段阿姨,放心吧!”
滑行了有一段距离,沈岁进才彻底从容下来,开始享受这种在早晨乘风疾驰的感觉。
滑板好像还真挺好玩儿的。
“你早上没课吗?”这么早就在她家楼下等她。
单星回:“有课啊,九点也在六教。”
沈岁进:“哦,我上午在六教上两节课,一节新闻写作,一节新闻伦理。你呢?”
单星回:“我也两节,下午原本有课,但老师喊我入组实验室,我得先去实验室报道。”
沈岁进张嘴灌了一口风,又用力撕咬了一口吐司,嘴巴含混不清地说着:“去实验室了啊?……那是不是以后会很忙?”
单星回有意逗她,装作难过的样子:“是啊,估计这一学期都闲不下来了。十月份还得去美国参加一个物理竞赛,马上也快集训了。”
沈岁进贴在他的胸前站着,左右他也看不清她现在的模样,所以沈岁进就把自己的失落在脸上展露无遗。
单星回见她良久不吭声,故意把滑板驶到一颗小石子上,他们俩在滑板上一时被震得失去重心,飞跳了一下。
沈岁进惊叫:“单星回,你稳着点儿呀!”
单星回把她稳稳当当地圈在胸前,无辜地说:“意外、意外哈,我稳着呢!”
沈岁进借着心里的不痛快,奚落他:“讨厌死了!”
单星回坏坏的笑着:“什么讨厌呀?”
沈岁进不理他。
真讨厌,才恋爱多久啊?马上就要整天看不到他的人了。
单星回哄她:“再忙,你叫我,我肯定随叫随到呀!笨呢你,当然你最重要。”
沈岁进微微抬头,看见阳光在树叶的缝隙中间,被切割的像水晶五光十色的切面一样,不停闪烁着晶莹。
整颗心被他这句话撩动的,像泛着轻轻涟漪的粼粼湖水一样,温柔又宁静。
哼,老是故意逗她,确实讨厌呢……
到了六教门口,单星回收起滑板,让沈岁进下了课在门口等她,中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单星回目送着沈岁进绕去了西面的楼梯,正准备上楼,碰见从楼梯上下来的陆之瑶。
看样子她像是刚上完第一节 课,下课了。
陆之瑶主动和他打招呼:“单星回,你不是说你在港大上学吗?怎么在这儿呀?”
单星回腋下夹着滑板,指了指自己腕上的运动手表,“来交流两年,快上课了,我赶时间先不聊了哈。”
陆之瑶迟缓地点了点头,颇有一种身在异乡见了老乡的激动之情。那股冲动热涌在心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好像她来北京后的第一份安全感,就发生在这会儿。看见单星回,她有一种在荆棘之中遇见安定的感觉。
看着他匆匆上楼的背影,陆之瑶突然想起来,单星回好像小学的时候就特别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