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瑶摇了摇头:“不是,同学们都挺好的。是我加了几个社团,里面的师兄和师姐吐槽中文系出来--------------丽嘉工资低,说的好听叫万精油,什么工作岗位都能去,但也正因为这种随时随地可替代性,证明中文系的专业含金量不太高。将来就业,薪资方面估计会被其他好专业大幅甩在后面。”
沈海森劝说:“小陆,才开学一星期,我们可以再感受感受中文系的氛围。”
沈海森其实想说:小陆,我们可以先不用那么功利的,学习的目标不应该仅仅只是为了去挣钱。很多学术大牛,是真的热爱一行,钻研一行,清贫了半生,才终于开花结果。并且能开花结果的还是幸运的少数,学术的境界不应该被功利所困。
但他觉得这么直白地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这些,会让她伤心,沈海森选择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徐慧兰也劝说:“是啊,你沈叔叔说的对。这才刚开学一周呢,连课程的精髓都没学到,咱们不急,要是后面真觉得不合适,咱们再换。”
陆之瑶却一意孤行地说:“我的目标很清晰,将来我就想着出人头地,赚很多钱。中文系估计给不了我那样的前程,或者说中文系出成果太慢了,我怕时代发展的脚步太快,我还没出成果,就已经被更新淘汰了。”
梅姐在一旁给沈岁进舀汤,心想:小陆这真是一个缺心眼的孩子不假,哪有人那么赤/裸/裸地把自己的野心,暴露给外人看呢?还大言不惭地说:将来我就想着出人头地,要赚很多钱。
这孩子,就算心里是这么想,但也不应该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呀?沈家几代大儒,别说沈海森听了这种想法不舒服,就连梅姐在沈家的书香气里浸淫这么久,听到这种说法,都觉得心里有一点膈应。
太现实、太直白了。怎么说呢?人性都喜欢虚伪的漂亮场面话,太直接的功利心虽然诚实,但到底会给人留下这姑娘野心勃勃的印象。
但梅姐同时也懂那种渴望出人头地的感觉。身处富贵之巅,她自己其实也只是出身于山东一个偏远的农村。见识了人间云泥之别,梅姐很能明白那种人与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巨大沟壑,会让人有多渴望成功。
至少刚来北京做保姆那一阵的时光,她也曾经心高气傲过。
小陆这姑娘,诚实虽然是好事,但她还欠缺一点世故的修行,来润色隐藏她自己。
沈岁进问陆之瑶:“小陆,你想转去什么系?我们大一升大二会有一次转系机会的。”
陆之瑶:“我想跨去金融专业可能有点难,但转去新闻系应该不难。”
沈岁进咋舌:“你想转我们新闻系?”
新闻系将来出来做媒体工资也不高啊……
陆之瑶:“我打听过了,比中文系好点儿。现在当老师工资待遇一般,但是做记者线下的车马费其实不少。有时候工作之外接点约稿,外快也是挺可观的。”
沈岁进有点佩服陆之瑶,连毕业后做记者的具象收入,都已经打听了不少。
她当初之所以会读新闻系,全是因为想接触更多的人间百态,觉得自己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太好了。身边的人,只会让她看到万事万物美好的一面,无论是老师又或者长辈们,只在她面前拣好话说。
有个童话故事叫皇帝的新衣,沈岁进觉得自己一路以来的成长环境,使得自己很多时候,确实挺像那个自欺欺人的愚蠢皇帝。
人世间最难得的是一份清醒。像陆之瑶这样,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就是想赚钱不好吗?至少目标清晰明确,不会迷茫。
沈岁进这顿晚饭吃的有点沮丧。
单星回牵着博士来找她的时候,甚至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垂丧之气。
单星回逗她:“明天是双休日,不是应该喜大普奔吗?现在可是周五下午嗳!一个星期之中最激动人心的高光时刻!”
沈岁进伤心地说:“单星回,我突然觉得人生真是没有一点意义,没劲儿极了。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好像满世界只有我,双脚悬在半空中,完全不知所措。我像一个空壳子,没有梦想,不知道人生为何而来,从何而去。”
呀,沈公主这是发出闲心开始思考人生了啊……
单星回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对她说:“也许人生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宇宙洪荒,我们太渺小了,或许压根也不用思考我们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做人应该寻求快乐,我妈老是对我说那句老话:人生下来就是要是受苦的,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是哭着来世上?所以我觉得上天赋给我们最大、最原始的难题,就是让我们凡人在人生之中寻找快乐。”
他牵起她的手,徐徐走在长巷中,路边向晚的牵牛花,被夕阳的金光烫成了金色,“我知道我现在最大的快乐,就是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生命中那个难题,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答案。”
夕阳把他们的背影拉的很长,小狗踩着他们移动的倒影,傻气的汪汪较着劲。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光就会不自觉慢下来。
没有意义又何妨呢,我就是喜欢陪你一起浪费时光呀。
第66章
周一上学,沈岁进九点才有课,昨晚陆威拉着她和单星回在Q/Q游戏里斗地主,一直玩到了凌晨一点。
沈岁进原本订了六点的闹钟起来晨跑,结果睡意太浓,什么时候把闹钟掐了都不知道,等再次睁眼已经快八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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