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夫他也是个好人,但他尚年轻,胸中有抱负,是不可能安于此处的。”
三年前不满十八岁的叶景昱执意离村,神医被他气得抱病在床,但老人痊愈以后,他还是背着包袱离开了。
不出一年叶景昱便在江南名声大噪,开了家医馆,名为锦和堂,不少外地的达官显贵都会特意前来请他看诊。
如今他也算名利双收。
若有所思地颔首,裴屿舟同孙姨道了谢,而后便牵着若梨回房。
先把人扶到炕上坐下,他又将门窗关上。
听到声音,若梨的心莫名悬了起来,空着的小手不由得揪起布裙,坐立难安。
回头瞧见她这副神情,裴屿舟笑得颇有深意。
他把热腾腾的红薯随意搁到不远处的陈旧木桌上,在盆里一早打好的清水里洗了下手,接着便来到若梨身旁坐下。
声音不大,但也不轻,有几分刻意。
“还吃不吃?”
余光扫过她手里啃了一半,已经没什么热气,颇为碍眼的红薯,裴屿舟边问,边将兔子捞出来摸两下。
那神态和动作,好像此刻被托在掌心,任由他揉捏,甚至宰割的是若梨……
下意识要摇头,但想到他或许会做什么,少女便又垂首,打算继续啃,只是下一刻她细嫩的手腕就被握住。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半分,只能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穿过清透,又好似有些酥热的虚空,探向未知的地方……
当她的指尖触到那团温热而舒服的绒毛时,若梨几乎是本能地缩了回去,美眸中晕开层层清浅的,让人怜惜的波澜。
裴屿舟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黑眸中起了风浪,最后又归于一片无奈的沉静。
经历了这么多,她仍是胆怯,对他的防备也还在,但他舍不得说她了。
还得再徐徐图之。
“你再摸摸。”
裴屿舟的手舒展开,解除了束缚。
长睫颤了颤,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若梨想解释却无从开口,便索性抿上唇瓣,依照他的话乖乖探出手,摸了摸他掌心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
半晌,她露出甜软的笑容,语气很是喜悦:“是小兔子吗?”
“嗯,今天打猎抓到的。”
说着,裴屿舟将兔子放进她摊开的掌心,在她欢喜地摸它时,他更为粗粝,也有力的手包住了她白皙的小脸,少女茫然抬首之际,他的指腹探出,摩挲着她唇角犹存的丝许甜美弧度,轻柔,却又强势。
他的声音沉得让人心悸:“程若梨,是不是无论谁送你兔子,你都会这般开心?”
纤细的小手停了下来,若梨的笑意散开,她垂下眼帘,不知该从何作答。
即使心跳已经给了她最准确的答案。
见她又是如此逃避的模样,裴屿舟轻笑一声,放下了覆在她脸上的手,没逼她,甚至很平静。
至少她也笑着接受了,没再像以前那样躲避,抗拒他给的所有东西。
“梨梨,别想着嫁给其他男人,这天下找不出几个能护住你的。”
将她手上凉透了的红薯拿开,裴屿舟拿出帕子,握住她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仔细擦着。
似乎是猜到她会说什么,他头也没抬,便接着道:“就算能护,也别指望他们像我一样只要你一个。”
听着他这番话,感受着他的温热与细致的若梨心口颤动,傻傻地愣了片刻。
他是真的对她有意,还是怀柔之计?
想让她心软,先从了他,以后再做别的打算……
但这些猜测很快便被某些回忆打断,若梨柔软的唇瓣抿成条直线,在裴屿舟准备给她擦另一只手时猛地抱着兔子站起身。
“骗子。”
这两个字带着浓浓的恼意,不等裴屿舟反应过来,少女便单手在空中探着,慢吞吞地往外走。
一时没想明白的裴屿舟丢下巾帕,三两步追上前去,单臂圈着她的纤腰就要将人抱回,和她好好掰扯清楚。
两人正纠缠时,屋门被叩响,李月儿清脆的声音传来:“阿梨,隔壁王婶家买了架好漂亮的琴,我们去听一听吧!”
话音未落,门便被推开,若梨惊得忘记了挣扎,而裴屿舟的手依旧牢牢扣在她腰间。
凤眸微眯,他瞧着李月儿的目光让她头皮发麻,忍不住咽了咽喉咙,但心里又很是不服,索性叉起腰大声道:“看我做什么!你一定是又关起门来欺负阿梨了!”
原本若梨的脸便有些红,李月儿这么一说,那娇艳的颜色直接蔓延到耳根,饶是如此,她依旧努力回过脸,凶裴屿舟:“你不许凶月儿!”
“放开我!”
说完,少女还不忘将兔子塞回他怀里。
喉头一梗,裴屿舟垂眸瞪她,末了他松开手,搂住毛茸茸的小家伙,凤眸中危险的怒意散开,甚至漫不经心地笑了声,由着她们两个从眼前跑开,携手走进夜幕。
程若梨,回头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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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家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男人在镇上开了家打铁铺,生意稳定,家里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嫁了秀才,儿子如今在县城书院读书,最小的女儿也已经十岁,她便想着让她学点东西,总好过整日闲在家无所事事。
“王婶,这琴可真好看,云云她会弹吗?我们想听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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