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广白表情一顿,狭长浓黑的眉羽下的眼眸闪了闪火光。
阮思:“……”
这几日,乞丐的确很是辛劳。
阮思顿了顿,不过一个水囊而已,阮思低头准备去解腰身的水囊。
“拿去!”一袋胀鼓鼓的水囊丢了过去,被乞丐眼疾手快的接过。
“……”,阮思静默的望向身后的少年,两人目光一对上,少年做贼心虚的勾了勾鼻尖,吊着一只手蹙眉露出几分柔弱的姿态:“我错了,阮姐姐别生我的气。”
“最后一次了。”阮思瞪他一眼,随后看向他的手:“广白,这段日子,你的手应该好了吧?”
阮思记着,从在巷角见到他时,他虽然是一身伤,但那只骨折的手,却是复位了的。
阮思不明白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伤,但几乎能确定,这骨折的手,是他自己接好的。
离了她,广白这小子……倒没有那般脆弱了……
除了这些,很多细节,阮思心里都是注意到了的。
“没好没好,姐姐摸一摸,还疼着呢。”
少年把手递过来:“晚上的时候都会隐隐作痛呢,害,这手是做不得累活了,阮姐姐,我是个废人了,驾不得马车的。”
“是吗?你刚才还用这只手丢了水囊出去。”阮思无甚表情的望着他。
被戳破了小心思,阮思清晰可见的瞅着少年面容连带着脖子微微发红。
人果然不能嘚瑟,一嘚瑟就得摔,谢文星咬了咬嘴,讪讪的垂下眼睫。
“那是情急之下……”
“广白,你把嘴巴松开。”
少年被迫仰起下巴,阮思皱着眉望着他的下唇。
“嘴巴还没好清呢,怎么一天到晚的,不是磨着牙槽,就是咬着下唇?”
少年脸上的肉嘟在一起,他撅着浅淡的嘴唇,漫不经心的表情散去,少年凝看着她,纵使与她在一起的从始至终的都是他,可这副身子,可不是他的。
而最重要的,她也只把他当作宋广白而已。
思及此,谢文星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可他眼中难以言说的悲伤却慢慢化开,他轻轻开口:“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捏别人的脸呢?”
“……”,阮思心中好笑,却是慢慢松开了手:“好好好,捏不得。”
……
作者有话要说:
捧着馍馍的乞丐:暂且先静静的看着,等以后有机会了,杀掉一个。我忍我忍。
披着马甲的谢文星上线
ps:来自久远章节的谢文星:大家不会忘了我吧?我,皇城纨绔世子,没成婚之前,斗鸡走狗,骄矜清贵,成婚之后,嘴巴毒损,幼稚(男配),爱欺负我夫人。
现在:(吃醋)求抱抱,姐姐贴贴……
第46章 这个弟弟是伪白莲(15)
荒无人烟的野道上,雨水冲洗过后的泥泞地上一路凝结了丝丝缕缕被撕裂的红色碎布。
这些碎布,印着朵朵黄白小花,像是遭受了什么残忍的虐待一般,被人撕裂的稀巴烂,抛弃在地。
周秉烛清楚记得,阮虞有一身亮丽明艳的衣裙,其颜色和花纹与这碎布完全一致。
“哼,”好几名捕快都齐齐停在周秉烛身后,周秉烛将那捡起的几根满是泥巴的红色布条紧攥在手心里,他阴沉的望向前方的山路,泥泞的道路上还印着深陷的车轱辘印痕,周秉烛银牙咬死,阴恻恻低语道:“跑不掉的。”
*
这是逃亡的第六日,逃亡路上,阮思不敢走官道,路上偶尔遇着耕种的老百姓也不敢与之交谈,更不敢多做停留,这一路,他们马车趋向的都是最为僻静清幽的野道。
此时,在这渺无人烟杂草野蛮生长的泥巴路上,马车终是缓缓停下了。
此时的他们,弹尽粮绝,食不果腹,马尚且还可以吃草,可阮思,宋广白连着驾车的乞丐却近乎两日未曾吃过东西了。
幸而,道路一侧,远远瞧见有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
*
“菩萨姐姐!救我!”
阮思正在河边埋头给鱼开膛破肚,只听得一声急急的呼救,阮思立时便抬起眼,望向了河里一高一矮的两人。
身形高挑的是宋广白,少年裤腿高高挽起,溪流似的河水不深,刚好没过他的膝盖,他一手握着尖细的竹竿,一手还吊着绑带,而那只伤势未愈的手正做出一个推搡的动作来。
“哗”的一声,少年的前头,个子矮小的小乞儿猛地往前扑倒,曲起手肘倒在河水里。
“菩萨姐姐,宋广白要害我!”
小乞儿全身湿透,那一头脏黑头发也是水淋淋的,乞丐倒在水里,却很是手脚并用向她这边爬来,同时恐惧的哀嚎着:“姐姐,刚才宋广白趁着姐姐不注意时,他不仅在背后恐吓我,还把我推倒要害死我!”
“……”手中的鱼是乞丐捕的,阮思放下去了内脏和鳞片的黑鱼,攥着满是鱼血的匕首,站起身来遥望着河中的宋广白。
宋广白站在河水中,那只依旧还未好全的手还生硬的维持着推人的动作。
二人四目相对,在阮思愈发冷淡的眼神下,少年像是吃了苍蝇一般,他脸上镇定的表情一点点龟裂。
谢文星变了脸色,他避开她的视线,脸色阴沉的盯着还在河水里爬动的乞丐,气笑了,挑起细杆子便指着水里的乞丐:“好哇你,你这个跟屁虫!马屁精!这两日又是装老实又是装可怜,现在竟然还敢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好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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