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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好多留,起身要走。
    同婶方才去了屋后,那媳妇子突然凑过来,瞟一眼外边,随后在她身边耳语:“这位小姐,停哥儿名声不好,你还是……避着些。”
    这人是好意,莒绣却听得又难过又气愤,抬头盯着她问道:“嫂子亲眼见过吗?他是我先生,也是最好的人。”
    说罢,她顾不上人家脸上好不好看,满心悲怆出来。
    他默默地跟上来,莒绣悄悄蹭了泪,带着哭腔问他:“你为何不解释,由着她们误会?”
    他又是一笑,自嘲道:“众口铄金,我肉体凡胎,扛不住。”
    他见她仍在抽泣,收了笑,叹道:“我早就习惯了,信的自然信,不信的,说再多也无用。别哭了,我送你回去。”
    第47章
    东苑西苑中间隔着一座老式木宅子,有族人守着,是不许人随便经过的。
    早前她们过来,是走的绕荷塘的一条宽道,路宽可行车马,来往人的频率也高。
    莒绣在不舍间停了步,摇头道:“今儿辛苦你了,那边又有妈妈们在,我自行回去就是。”
    他未接话,莒绣几次想问“你如今住哪”,可这话也太露骨了些,她实在是问不出口,只得咬了嘴抬脚向前。
    声后脚步声依旧在,莒绣要回头,他凑巧出了声,小声道:“榕树下等等。”
    莒绣抬头,再行几步就到了那棵大榕树下。
    她不好回头,只听得他好像跳了一步,随后开了口:“前儿是你生辰,你亲长不在,也没人给你张罗。我……有事出了城,没赶上。这个我放在石凳上了,你拿回去当个玩意解解闷。”
    她把这话一字一字掰碎了细想,也没懂他的意思。亲长?他是把我当我子侄辈了吗,那……先前那些,都是我想入翩翩了!
    她失落扭头,他已不在,石凳上留有一个崭新的小匣子,却不像他的风格了。
    这条道,随时可能有人来往。莒绣后退两步,弯腰,飞快将它拿起,两手合拢,尽量用袖子遮挡了,脚下飞快朝前走。
    老宅里人少得可怜,遇上了也是匆匆忙着差使,招呼都没人打,一路畅通无阻。
    莒绣回房,美绣此刻不在,兴许是在四姑娘那陪着了。她慌慌忙忙打开匣子看了一眼,竟都是些金银首饰,虽是小件,也要不少花费。他如此处境,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掏家底贴补她呀!
    她又感动又着急,匆匆将匣子埋在衣服里藏好了。
    她换好有些脏乱的衣裳,时时惦记着它们,又不放心,便重新翻出来,将它们一件件理好。她怕胡塞弄坏了,又裁了一张云绒纸,将它们用纸片一一包好,再找出个最旧的荷包,把它们和先前的避蛇丸全装下,随身戴着。
    外边美绣匆匆忙忙推门进来,急道:“姐姐,老太太那边叫我们去回话。听那妈妈口气,不像是要安抚咱们,倒像要算账似的。”
    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一溜烟跑了。
    莒绣摸摸荷包再放开,拉了她的手,镇定道:“走吧。”
    到得正院,老太太坐在上首,果然板着个脸,又是那副讨债模样。
    今日去后山的人都在,四姑娘比她们先一步到,她们进门时,她正好在堂前跪下。
    莒绣美绣一露脸,老太太身前的鼠姑便喝道:“四姑娘,还有两位张姑娘,还不快过来请罪。老太太为你们操碎了心,你们怎么做出这样不自重的事!”
    莒绣上前一步,却不是下跪,只是搀扶起四姑娘,不急不缓道:“老太太大安,还请老太太明鉴,山路上草湿泥脏,我们回屋换过衣裳再来,是想着要顾全礼数。四姑娘路上崴了脚,还请老太太怜恤,她不能久跪。”
    四姑娘手心都是汗,莒绣悄悄捏了一把,她也渐渐镇定下来。
    老太太将手里的匣子拍下,张嘴要骂,可不知怎么的,又忍下了,只上下打量着莒绣,似要慑了她的威风,让她稳不住自行打嘴。
    莒绣不卑不亢站定了,任她打量,心里却巴不得她开口把她们轰走,那她们就能名正言顺要回路引,回家去。
    可老太太生生忍下了,只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听人说你们遇上盗匪,坏了名声。我们这样的人家,可容不下那样没脸的事。”
    莒绣瞪了眼作惊讶状,反问道:“盗匪?原来真有这样的事!我们下山时,正好听见那边有人说四少爷和堂少爷英勇,剿了山上劫匪,怪不得婶子们让我们早早下山。”
    老太太狠瞪着她,骂道:“看不出你还是个贪嘴贫舌的,一边去。瑜儿,我只问你,你们方才去了哪?”
    四姑娘垂着头,稳稳地答道:“那边同婶怕外头动静大,吓着了我们,好心接了我们过去歇歇脚。”
    老太太上下睃了她几眼,皱了眉——这确实不像遇了劫,逃生回来的样子。
    她不发话,旁边马家十一姑娘急了,失礼插话道:“那些匪徒分明是朝着你们那去了。”
    莒绣立刻反问:“哦?十一姑娘见到了吗,不能吧,定是看错了,难道我们像有三头六臂能剿匪脱身的?”
    美绣跟着开口道:“都说匪徒凶神恶煞的,我从没见过,怪好奇的。十一姑娘既见过,那你说说看,他们是长这样的吗?”
    十一姑娘见惹火上身,慌忙道:“那那……许是我们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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