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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小麦也不傻,心中早就有数,盯着厨房门瞧了半晌,不耐烦地剜春喜一眼,一脚踏了进去。
    厨房里油烟缭绕,什么也看不清,她一走进去,便立时给熏得倒退三步,忍不住高声道:你干嘛呢,别瞎折腾行不行?!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滚滚浓烟中渐渐靠近,身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捏着锅铲,冲着她勾唇一笑:我就是想试试。
    第三百一十话 被迷惑了
    有那么一瞬间,花小麦疑心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这个年代,男人们是饮食行当的主力军。上灶做饭嘛,为了不至于弄污衣衫,理所应当是要穿围裙的可似乎她还从未有见过哪个人,能将围裙穿得这般好看。
    稻香园里的围裙是统一做的,也没出去找裁缝,就由春喜腊梅扯了几块深色的布,手脚麻利地缝了出来。
    厨房里油烟重,围裙纵是每天浆洗,用的日子长了,也难免有几点子陈旧的油污洗不掉,花小麦早生了嫌弃之心,想着或许该是时候重新做几条新的,以免食客们瞧见了觉得他们不够干净爽利,然而在看见孟郁槐的那一刹那,她几乎是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明明就是自己和汪展瑞、谭师傅成天穿着的围裙而已,怎么到了他身上,竟成了这副模样?
    许是因为他身材高大的缘故,那围裙在他身上稍稍有些小,紧紧绷在肩膀和胸前,却又并不非常局促,反而使他愈发显得蜂腰猿背,身姿挺拔。
    按照习惯,这家伙依旧只穿了一件单衣,袖子挽到肘弯,露出筋肉紧实线条分明的修长小臂。在厨房里呆久了,难免有些热,额头上渗出几粒汗珠,顺着太阳穴拖出一条湿漉漉的痕迹,缓缓地滑进颈子里,所到之处,麦色的肌肤莹莹发亮。
    就连那把锅铲,在他手中,也生给握出了舞刀弄剑虎虎生威的气势,直让人觉得,这东西根本不该用来做菜,而根本就是一件锐不可当的神兵利器
    花小麦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颇有些费解地抬手敲敲自己的额头。
    花小三你醒醒好不好,这正经是你晚晚一张榻上睡的夫君啊,都一年挂零了,还这么星星眼地盯着他看。穿个围裙就弄得你心猿意马,真的没问题吗?
    你干嘛?她平复了一下心绪,竭力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来,厨房是稻香园的重中之重。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谁允许你在这里做菜?你也看见了,我这一排房子都是用木头搭建的,倘或被你一不小心引燃,损失事小,若是吓着上门的食客,那可怎么好?!
    不会的。孟郁槐冲她微微一笑,伸手来牵她,我知道跟你赔不是,得拿出点诚意来。可我这人不会说话,怕越说你越生气,因此,就索性做了几道菜。我是从没有下过厨的,看在我这么用心向汪、谭两位师傅讨教的份上。你好歹尝一尝。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将花小麦的手捏起来看了看:你很热?怎么手心里出了这么多汗?
    你你别管!花小麦忙不迭将他的手一甩,不、不是要让我吃你做的菜吗?拿来给我瞧瞧再说!
    孟某人不解地瞅她一眼,果真转过身去了灶台,花小麦暗暗吁了口气,也是直到这时。才有工夫打量一下这厨房里的情形。
    很好,她就知道这初初上灶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让人省心的。
    小厨房里乱七八糟,该放碗的地方摆着锅,白菘被扯得披头散发,菜梆子丢了一地。用来洗碗的大水盆里飘着油星儿,灶台上更处处是黑乎乎的油渍,简直像是被人打劫过一般。
    靠近灶膛的青石地面上汪着水,想是被孟某人来回踩了几遍,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脚印下厨来讨好媳妇。这当然是个不错的主意,可问题是,过后这一片狼藉谁收拾?
    你也把厨房里弄得太脏了!花小麦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他的背影上挪开,没好气地道,我不管,过会子你得负责清理干净,我可不好意思麻烦春喜嫂子和腊梅嫂子他们帮你收拾残局。
    不妨事,不妨事!
    门外传来腊梅乐呵呵的声音:帮忙收拾一下有甚关系,我们
    话说到一半,陡地戛然而止,像是被谁摁住了嘴,强行拖远了。
    这当口,孟郁槐已将三个盘子搬了过来,献宝似的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就这几样东西,可费了我大工夫了,从前我竟不知,这上灶做菜,比在院子里练一个时辰的棍法还要累!
    花小麦心道你才知道?一面就低头朝他手里打量一眼。
    白菘大约是用甜面酱和神仙醋炒的,颜色太过于深,边缘处还有些焦黑,凑近一点,一股浓烈的酸味便钻进鼻子里,她登时转过身打了个喷嚏。
    另外一碟,却好似是家常豆腐一类的菜式,豆腐炸得太过,颜色可疑,让人忧心若一口吃下去,不是被辣晕,就是给齁死。
    至于这第三盘菜恕她愚钝,真看不出来是什么物事了,反正仍是黑乎乎地黏成一坨,实在让人毫无胃口。
    花小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住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三道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对于一个从没拿过锅铲的人来说,也委实算是不易了。刚想再虎着脸与他声色俱厉地说两句,一抬眼,正好看见一颗汗珠滚进他脖颈深处,登时连想说什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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