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麦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道:这事儿你让我自己处理,行不行?
为什么?孟郁槐有些不解,盯牢她的眼睛。
我想过,他们要是只闹这一回,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没那闲心,但若他们还敢再来,我打算自己试试,看能不能把事情办妥当。花小麦觑着他的脸色,缓缓地道,你都不知帮我平了多少次事了,我还能让你护一辈子吗?
孟郁槐更是不悦,虎着脸道:几个意思?怎么,我护着你,你还不乐意?你是我媳妇,有问题吗?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花小麦赶紧摆手,我是觉得,眼下你在镖局的事越来越多,我若还甚么麻烦都丢给你,岂不把你累死?左右我有平安叔、大圣哥和稻香园的一众伙计帮忙,我也想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把一个麻烦,处理得周周全全,妥妥当当。若是实在没法子,我再向你求救啊。
孟郁槐叹了口气,垂首细忖一回,满面严肃地道:你有此想法,我也不是完全不肯通融。但眼下你是非常时期,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第二百八十九话 先卸条膀子
该怎么做?
花小麦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垂头挠了挠自己的太阳穴,颇有点费解地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若他只闹这一遭,我便不理他就是,但若他还不肯罢休,我不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在暗我在明,他出招,我便应付着,他总会露出马脚来,我
不是,我没问你这个。孟郁槐一脸肃穆,你说要自个儿试试将此事摆平,我就依了你,但你现下怀着孩子,可知道自己甚么该做,甚么不该做?
花小麦这才恍然大悟,自他怀中挣脱,稳稳当当立在地上,笑嘻嘻掰着手指头数:不把闷气憋在肚子里,不跟人斗嘴吵架,不许使棍子打人,遇上事,尽量让伙计们处理,自己决不能冲在前边儿强出头。还有,要时时刻刻牢记一件事
什么?孟郁槐纳闷,抬眼去看她。
这回的麻烦,能不能妥善解决,是其次。花小麦笑眯了眼,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小祖宗安安稳稳不出岔子,才是最要紧的。
孟郁槐被她那模样逗得发笑,唇角一勾,仿佛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能说出这一番话,可见是真想明白了,我也能放心些。只你记得,你男人不是白吃饭的,你用不着非要亲自跟人争这一口气,万事有我在。
花小麦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个响儿,蹭蹭他的脖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更安心了。
别乱动。孟郁槐的神色一刹之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你现下就是个中看不中吃的货,撩起火来你收场?走开。我去洗洗。
花小麦笑得打跌,见他快步走到门边,说话间就要开门出去,便在他身后嚷:你当我愿意离你那么近?浑身都是酒气,熏死人了!
这动静顺着门缝飘进院子里,孟老娘正在大门口泼水,闻声便回过头来。翻了个无比精准的白眼,从牙齿中间迸出两个字。
毛病!
这日之后,稻香园很是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那一男一女闹了一场,隔天中午,待外卖摊子上又排起长龙,花小麦便特意打发庆有去门口,一个人一个人挨着问他们吃了昨日的饭食之后,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这问话有两层意思。
其一,自然是表示关心。让众人知道,他们稻香园是很负责任的,肯处处替食客着想,可不是那起遇上事就百般推脱的主儿;
这其二嘛人人吃了那姜辣鸭丝都无碍,偏只得那一男一女有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还不够明显?
庆有是个老实巴交的后生,将花小麦的吩咐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在门前将那群人都问了个遍之后。就跑回饭馆儿大堂,中气十足地高声道:东家,大伙儿都说,吃了昨日的菜色并没有半点不妥,我就说嘛,周家妹子向来很谨慎,怎会胡来?
嗓音又脆又响,嗡嗡隆隆将整个大堂都罩住了。
成日跑买卖的行商们,大多都十分精明,将这话听了去。心中立时明白大半。就有两个常来稻香园吃饭的熟人,招手将花小麦叫了过去,皱着眉语重心长道:妹子。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样腌臜手段都使得出?我们隔三差五便来一回,自然晓得你这里向来干净利落,但外人如何知道?你得仔细呀,提防着对方还有后招!
就是就是。其余人也纷纷附和,你自个儿心里一定要有个数哇!你也不必担心,我们成日在路上行走,认识的人不少,肯定会帮你说公道话,不会让人将你这稻香园的名声坏了去的!
花小麦心下感激,少不得多谢了他们几句,想了想,索性又每桌送了一碟点心。
吃小亏占大便宜,这个道理,她懂。
如此过了三四日,人们渐渐也就忘记了小饭馆儿那天发生的事,几乎无人提起,一切恢复正常。
但新的麻烦,又很快冒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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