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么回事吧!赵老爷晃了晃脑袋,新请了个厨子在我那春风楼里掌勺,约莫有两三个月了。有一句说一句,他那人倒是老实本分的,不折腾,省心,只是一手厨艺却当真赶不上那魏胖子。如今我那酒楼,生意也是没法儿跟从前相比了,嗐,混口饭吃呗!
您这话说得太谦虚。花小麦冲他一扬唇角,说起芙泽县的饮食行当,哪个不晓得春风楼的大名?这么多年,人人都认这块招牌,就算生意不如从前,也只是暂时罢了,依我说,您实在不必为此发愁。
同行么,凑在一块儿,难免要说两句客套话,互相捧一捧,何况那春风楼,也的确能称得上是芙泽县酒楼食肆中的翘楚了。
借你吉言。赵老爷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哼笑道,由不得我不发愁哇,你那稻香园,如今扩建得那样气派,地方也格外大,我虽没亲眼瞧见,却也听不少人提起。前两日去瞧老柯,他还跟我絮叨了两句呐!五月里那名士宴,你已是在陶知县面前出了风头的,如今又这样来势汹汹,我怎能不当心点儿?
花小麦闻言,心头便是一跳。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酸溜溜的,不是味儿啊!
您这是笑话我呢!她不动声色地笑着摇摇头,我那稻香园的生意,如今也不过就是那样,还
早两日,本有一场寿宴找到了我那春风楼,本都要定下了,转过背却没了音信,你说这买卖难不难做?
不等她说完,那赵老爷便又紧接着道,说罢,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莫不是乔雄那老丈人的寿宴,原本就是打算在春风楼里办的,却最终改到了她的稻香园?
所以,这赵老爷眼下,是在隐晦地埋怨她了?他的确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可也不差那一句了吧?
花小麦心下又是一凛,正要开口,却听得那茶寮中,小伙计高声唤她。
小夫人,您的银丝卷给您包好了!
趁着她一回头的功夫,那赵老爷便嘿嘿一笑,丢下一句你忙着,抬脚走远了。
回火刀村的路上,花小麦仍把这事儿在心里反复琢磨,花二娘同她说话,也只是有一声没一声地答应。
这赵老爷纵然不懂为厨之事,却对这一行热情澎湃,委实往他那春风楼上头放了不少心思。
更重要的是,认识了快两年,在她眼中,此人性子向来很是和善,似今天这般阴阳怪气,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情绪,她还是头一遭碰上。
初时或许会让人觉得他今日的举动不可理喻,但细想一层,其实也没什么出奇。
说白了,从前她无论是在河边摆摊也好,抑或开了那小饭馆儿也罢,在赵老爷看来,多半只能算作是小打小闹,成不了大气候,即使是名士宴的承办权落到她手中,对赵老爷而言,十有*,也只认为是那魏大厨折腾得太过,丢了机会,平白被她捡了便宜。
当花小麦还不是对手时,那赵老爷是很愿意与她和睦相处的,或许打心眼儿里就没拿她当盘菜;可现在,稻香园大喇喇地开了起来,占了三亩地,花大价钱造了那样的景,还直接抢走一笔买卖,情况自然立即完全不同。
直接竞争对手,无论在哪一行,都是要真刀真枪亮兵刃的呀!
若让花小麦自己来说,现下她的稻香园,还万万不到可以与春风楼对峙的地步,可旁人怎么想,她如何管得了?
早晓得就不与那赵老爷主动打招呼了,起码不会这样郁闷!
她在心中悻悻地想,进了村回到家中,待晚间孟郁槐归来,思前想后,实在憋不住,扯着他将事情说了一遍。
第二百八十话 可以躲懒了
这时候,孟老娘正在厨房里张罗晚饭,仿佛是煎了条鱼,焦香味自灶台边一直飘进院子里。
孟郁槐仔细听花小麦将今日与那赵老爷偶然遇上的情形说完,面色如常,搬了张小杌子坐在她身边,打开搁在桌上的纸包拈了个银丝卷,慢吞吞咬了一口。
花小麦心里揣着那档子事,正觉得不安稳,见他却是这等反应,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伸手推他一把:就那么饿?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觉得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孟郁槐索性将银丝卷一口全塞进嘴里,拍去手上的细屑,偏过头去看她。
了不得倒不至于,只是觉得膈应罢了。
花小麦低了低头,牙齿轻轻叩住下唇,略微有些气闷地道:若说 那赵老爷不是我要攀交,只是想着这二年咱们偶尔与他有些往来,且他那春风楼里现下用的酱料,也都是从珍味园里买的,怎么说,跟咱们关系还算过得去。他又是柯叔的朋友,我就更愿意拿他当个长辈看待。你瞧他平常不管见了谁都是一脸的笑,我还以为他是个豁达的,谁想
说到这里,就叹了口气。
咱家那稻香园,前边儿的饭馆生意向来不错,可后头的园子,如今才刚做了头一笔生意,也没挣两个钱,居然就被他给惦记上了。他都是这样,城中别的酒楼食肆,就更别提了呗!我是想不明白,何至于就到了这地步了?他那话说的。就好像我抢了他生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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