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花小麦挑挑眉头,见他因自己的这句问话而当即怔住,于是略略一抿唇,我不能问吗?
孙大圣心中百般懊丧。偷偷一掀眼皮,就见花小麦仍只顾盯着他,目光一错不错,嘴角上弯,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
来报个信儿而已,哪里想到要脱身竟会这样难?
哎呀!他大叹一声,蹲到地下狠狠拍了拍大腿,我说还不行吗?我没撒谎,的确是发现了那伙贼人的踪迹,郁槐哥带着人进山也是真的,只不过听说他和人走散了,现下不知身在何处
果然花小麦极力不让自己做出诸如身子剧烈摇晃,又或是歪歪倒倒要晕厥之类的狗血行径,伸手死死捏住桌角撑着自己站好。
那孙大圣一进门仿佛很欢实,但眼神却骗不了人。分明很紧张,还要做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情状来,能因为什么?那人肯定出了岔子了!
大圣,你说什么哪!孟老娘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我郁槐找不到了?你意思现在谁都不知道我郁槐在哪儿?
我去连顺镖局问来着。孙大圣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说是郁槐哥领了五六个人上山,进了林子之后就两人一组分头行事。原商量好了天黑之前一定得回城,还约定在山脚下碰头。可等其余人在山中搜寻许久,去到山脚下时,左等右等却不见郁槐哥和跟着他的那人回来。我从城里回来之前,还没有他的下落
孟老娘被这番话唬得魂都要裂了,眼眶瞬间泛红,偏生哭不出,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噎,嘴张了半晌,却发不得声。
花小麦喉咙里哆嗦着,死死咬牙,少顷迸出一句话::多久了?
昨儿一早进的山孙大圣扫她一眼,见她脸色煞白,也吓了一大跳,妹子,要不你先坐下,我
也就是说,已经两天一晚上了。花小麦倒很听话,果真立刻坐进椅子里,他不是个迷糊人,断不可能不认路,更不会办事没交代,所以他要么是出事了,要么是遇上了什么状况,对吧?
孙大圣垂了头不敢则声,周芸儿死命扯着花小麦的袖子:师傅,你别着急,郁槐哥本事那样大,轻易不会
我冷静得很,不是好好儿坐在这里吗?花小麦回头往她面上一睃,又道,大圣哥,你慌着去找我姐夫,是想邀他一块儿再去趟连顺镖局吧?
是,那镖局里头现在乱糟糟,我想着我和泰和兄弟虽不能去城外头找人,但至少能帮着打打下手,安顿安顿
好,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劳大圣哥你这就把采买的食材送回酱园子,再赶牛车过来接我一趟,麻烦你了。花小麦点点头,不等他说完便又从椅子里站起身,看样子像是要回房收拾准备出门。
孙大圣完全闹不清她在想什么,皱巴着脸道目瞪口呆:你去干甚?那镖局里乱成一锅粥,你这有身子的人,去了不是添乱吗?还得让人照应你
我不是添乱。花小麦本已走到房门口,听了这话回过头来,我男人不见了,我去等消息是天经地义。我哪儿也不乱走,就在镖局里坐着,不要人照顾,起码一旦有了他的下落,能第一时间就知道,不用再让人通知我。
说着又转身望向孟老娘:娘
你去。孟老娘登时点头,在家里心急火燎坐立不安,只怕反而对孩子不好,我是过来人,我晓得。那个芸儿,你陪我家小麦走一趟行不?
好,大娘您放心,我跟着我师傅一块儿去。周芸儿赶紧应承。
花小麦也嗯了一声,回房换了衣裳,出来时见孙大圣还扎撒着手脚站在院门边,就笑了一下:不走吗?
孙大圣没了法子,只得快步走出去,先将一应食材送回酱园子,叫上景泰和,然后回到孟家院子,接上花小麦和周芸儿,再度往芙泽县而去。
如孙大圣所言,此刻的连顺镖局,果然乱成一团。
一多半的人仍在城外山上搜寻,余下的即便在院子里也是坐不住的,每隔一小会儿就要去门口张望一下,或是凑在一处小声嘀咕:怎地还没消息?要不把省城那几人也一块儿叫回来?单靠着衙门里那些个噎干饭的能成什么事?
柯震武双眼通红,头发也有点蓬乱,想是昨晚没回家,就在镖局里住的,正哑着嗓子暴跳呼喝:鬼扯,等省城那几人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我说你们都干什么哪,坐着就能把人盼回来了?来两个人,再到城外看看去!
刚死了个得力的帮手,这会子又有两个下落不明,其中一个还是顶梁旧年底他这镖局才被人分走一半,如今又出了这事端,眼见着他这生意是不能再做下去了!
花小麦踏进大门,四下里一打量。
平日里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在,唯独就少了她家那个
她也没同柯震武打招呼,见孙大圣与景天和都忙忙叨叨走开了,便领着周芸儿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