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啊,你别后悔。花小麦慌忙抬胳膊去挡,等下万一闹出什么动静来,被人听见了,我反正大不了往后再不来了就是,倒是你呀,看你怎么在你那些兄弟面前立威!
就像是应和她的话,门外立马传来一声叫喊:郁槐哥,你得空不?
花小麦再掌不住,噗一声喷了出来:我就跟你说大白天的成不了事,你偏生就是不信,如今怎么样?
孟郁槐又是气又好笑,终于肯将她放下,低头飞快地在她唇上碰了碰:我先出去忙事,这段时间镖局一大半兄弟都不在,后院中除了我再无其他人住,晚上你打算闹出什么动静,都随便你。
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似信不信道:你真有正事要同我说?
嗯,真的很重要。花小麦赶紧使劲点了点头。
行,等我回来再细说。孟郁槐痛快应了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去,他便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镖局里。
晚饭是花小麦同左金香一块儿做的,添了几道平日镖局里不常吃到的新鲜菜色,直乐得众人大呼过瘾,桌上热热闹闹,将所有菜都吃了个精光。
饭毕,大伙儿便陆陆续续散去,花小麦帮左金香收拾了厨房,也便跟着孟郁槐回到后院,一进屋,便站在门边,一脸严肃地道:你别乱动,我现在一身汗,还有一身油烟,就算你不嫌弃,我自己却嫌弃得很,总之,你让我先把话说完。
孟郁槐忍俊不禁,牵着她在桌边坐下:什么事,就值得你那样急?也罢,先说来听听。
花小麦松了口气,冲他嘿嘿一笑,小心翼翼道:我想把小饭馆儿和它后面那块地都买下来,好好归置归置,你觉得行吗?
第二百三十一话 和睦
孟郁槐极爱皱眉。
恼怒时眉间紧锁,欢喜时,眉头也多数要动一动,他那两道浓眉,可以用来表达任何情绪。譬如现在,他又习惯性地蹙眉,花小麦就有点拿不准他是何心情,咬着嘴唇,略有点惴惴地碰了碰他的手:说话呀
你怎地突然有这种想法?他一开口,语气却十分和缓,只是眸子里多了几分探寻之意。
是这么回事,我原本昨天就想来看你的,却不料那陶知县的夫人忽然说要去小饭馆儿吃饭,便给耽搁了。
花小麦将昨日之事仔仔细细与他说了一回,末了叹息着道:你也晓得的,小饭馆儿自开张到现在,做的大抵都是官道上来往行商的生意,村里人不爱花钱我尚能理解,但这么长的时间了,城里人也向来不肯去,这可不是好事呀!论到底,还是我那地方上不得台面。饭馆儿既然开了起来,谁都想吸引两个舍得花钱的主儿,我自然也不例外,似眼下这般,瞧着生意火爆,赚得却有限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是真觉得有点不甘心。
孟郁槐轻轻点了一下头,眉间又是一动:这的确是个事儿,不过我记得小饭馆儿房后是片林子,总共得有三亩多,你将它买下来,预备如何归置?
我昨晚想了半宿,总算有了些主意。花小麦唇畔漾起一抹笑容,其实也就是打算将那里收拾得好看些罢了。挖个鱼塘,种上些荷花,养几条鱼,周围弄几套石桌椅,那股子朴拙的味道就出来了,至于另一头,还可以拢一片竹林。两处地方提供的吃食各有不同,再将小饭馆儿也重新装潢一番,岂不让人觉得新鲜?咱们村儿本来就是乡下地方。这两处景致,也算同农田相映成趣,并不显得突兀。待一切都张罗周全之后,我便将那知县夫人请上一请,若她肯赏光,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孟郁槐神色并无半点变化,只瞟她一眼:那省城呢?你不是一直想着
哎呀你这笨蛋,有了这地方,我还去省城干什么?该让那些省城的富贵人,都奔着咱们火刀村来才对呀!花小麦屈起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唔。孟郁槐点点头。仍旧十分平静。你可有想过,这得花多少钱?
提到这个,花小麦便有些发愁,扳着手指头数给他听:我粗略算过。现下我手头能动用的钱钞,满打满算,一共不过一百五六十两,要买地、修景,到时候雇人请厨子,也得花不少钱
越算越觉得心里没底,皱着脸道:若实在不行,就先只把那鱼塘挖出来,其他的。等赚了钱慢慢再
你好像忘了什么事。孟郁槐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什么?花小麦莫名其妙地抬眼看他。
孟某人一勾唇角:你可记得,你初次去省城,归来的那晚我送你回火刀村,同你说了什么?我告诉过你,我十五岁便跟了柯叔走镖。这种刀尖上的营生,给的工钱委实不低,这**年,我挣了不少。当时我便跟你说,你若想开食肆,我的钱,你尽管拿去用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给忘了?
怎么会忘?
花小麦忍不住也唇角一弯。
那晚之前,他二人算是彼此有意,却始终未曾捅破那层窗户纸,当天正是在回村的路上,这人方才终于将求娶的意思透露出来,还吭吭哧哧,半晌说不出一句囫囵话,那情形即便是今日想来,也仍旧叫人撑不住嘴角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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