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儒秀赚回了不少钱,甚至把司马光大半年的俸禄都挣了出来。事业蒸蒸日上,本想着再叫晴湘宣些势,趁热打铁再开几家分铺子,后来想到要连轴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十二月初六,难得天气放晴,雪都化了开来。
规划一定了下来,司马光便忙得焦头烂额整日里都看不见个人影,自然也生不出旁的心思再盯着张儒秀的去留。
往往是张儒秀冒着雪从顺街上回了院,又歇息了多晌,司马光才匆匆赶来。这一来,往往就到了深夜。
宅老对张儒秀说,如今司马光手里抓着许多事。除了先前抓着的书院漕运之事,如今的心都在百姓身上,肃清风气,整治奸邪,也是连轴转,有时还没噎下几口野菜,便又匆匆赶到另一个地方去。
张儒秀原以为她自己已经算是个大忙人了,谁曾想司马光远在她之上,怪不得这段日子都怎么见过他。
张儒秀之前还以为,司马光是在衙里忙,如今才知,原来他是在华州各地四处走,操着民心。
终究是同道殊途罢了,他们都在街里巷里走着,都在以自己擅长的方式安抚着民心,为华州的发展出一份力。
张儒秀推开司马光的书房,一股冷冽之气扑面而来。
她平时几乎没去过书房,司马光看书写字时一向不喜人打扰,偶有女使送茶来,也只是叫人回去,屋里备着茶水。
书房摆着许多柜架,上面都摆着书籍,归类而放。案桌上摆着几摞书,都是司马光这几日在认真翻阅的觉着受益匪浅的书。
笔墨纸砚被主人摆在其上,镇尺压着司马光写下的记闻,往下摞着几张大纸,都是他处理过的案子记录。
张儒秀没想动他的物件,只是巡视一番。
窗子没关,大抵是主人走得急,忘了关。还好窗下摆的只是一桌插花,是聂娘子递过来的红梅。
雪水落入瓶中,给红梅添了几分娇俏。
哪怕屋里冷清,可张儒秀站在其中,还是觉着仿佛司马光就站在她身旁。
司马光会挑起梅来,仔细欣赏,就像张儒秀现在这般一样。
都道是同道殊途,又怎的会走不到一起呢?
张儒秀在书房呆了很久,天暗时才合上了屋门。
门扉轻合,一阵风刮来,吹起案桌上一张不起眼的大纸,缓缓落在地上。
彩墨点在纸上,那位小娘子笑得正欢。
作者有话说:
参考书《司马光和他的时代》。厢军:各州镇兵。
目前,张存任陕西都转运使。
司马光任华州判官。(今陕西渭南)
司马池任同州知州。(今陕西大荔)
庞籍任陕西体量安抚使(私设)
另,元昊于宝元元年十月十一日称帝,后续不再解释。
第56章 夜间谈话
杨氏那一帮人走后, 府里来了一群新养娘。
也如司马光所言,新来的养娘竟真没给张儒秀找过事。大抵是宅老给的月钱多罢,那帮养娘待张儒秀如同小祖宗一般, 冬日一来, 抢着给夫人熬热汤,烧热水。
张儒秀自己也享不完那些好处,有什么好物件都分给的自己屋里的几位小女使, 看着人一副感激的模样, 张儒秀心里也欢喜。
再后来,那些好物件都被分给了院里诸位下人, 一整个院都得了甜头。
张儒秀先前还头疼的后院问题, 就这般解决了。
许是那日在杨氏脸上拍过去的一巴掌太过骇人,过后竟震住了院里的下人。晴末原本就待张儒秀上心,这件事过后,晴末便更是感激,恨不得把心肺掏出来给张儒秀看, 以鉴自己的衷心。
后院一静下来, 张儒秀在铺子里办事也安心。
百姓不知道这场战争的具体情况, 可地方官不会不知道,官员的亲属也不会不知道。司马光每每归来, 便同张儒秀诉着这些事。
李元昊上台后政策强势,可偏偏官家又是一般仁和模样, 那些旨意都是在无数次动摇之后出来的, 故而时效性也差。往往是西夏都夺了几个城池,官家才赶忙调京官过去, 抵抗外敌。
不过好在如今将近年末, 两国都困于天寒地冻, 只是多生一些小摩擦而已,大战还未开始,不过待到来年开春入夏近秋,这局势可就要生了大变。
司马光怎么不知道这理?
每每同张儒秀灯下打夜话,司马光总要叹一分不能亲自赴战场杀敌,只能做些口头功夫徒劳无用。
这份文人特有的清高矜持,张儒秀看在眼里,也不说出来,只是当着位倾听者,偶尔安慰几句。
日子转眼就到了十五,这晚司马光难得提早放了衙,早早地回了府。
司马光风尘仆仆地赶来,却没在前院看见张儒秀的身影,便赶忙问着身旁伺候的宅老。
宅老眨眨眼,道张儒秀一直待在屋里,叫女使伺候着。
司马光听罢,满心欢喜,顾不得换身衣服,便直奔后院。
屋里,张儒秀正数着铜板,她挣得不少,每日午后一时辰,时间也不长,不易叫人怀疑。
刚开始做时,连着好几日,客人都只出五个铜板,只是尝个鲜而已,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出十五个铜板进行下一步咨询。后来衙府一行动起来,客人心里压了事,才有更多人愿意出这十五铜板花钱买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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