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交代是要告诉李蔡的。
石庆不解:皇后为何改变主意?
天光渐亮,依旧不知道是晴还是阴,但卫子夫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这交代,不是椒房殿给丞相的,是未央宫该给长安的!陈掌?
臣在。
宫门开的时候,詹事府去把丞相请进来!卫子夫把请字咬得很重,目光沉沉的看向陈掌,懂吗?
臣明白!陈掌二话不说,转头就去安排了。
据儿,从现在起,你跟太傅要形影不离,不可以独自行事,长乐宫昨晚是姜中尉职守,我已经让景福去调人了。卫子夫郑重的交代,石太傅,太子安危比什么都重要,还请你务必上心!
刘据有些担心,母后,那椒房殿呢?我真的不能去看父皇吗?
江统领在的,他这一晚上肯定都调整好了。卫子夫看着刘据担心又忧愁的目光,心中也是酸涩难言,自己很不想去面对那个可能的万一,万一陛下...在外崩逝了,卫青和霍去病在他身边,自己尽可以放心,刘彻虽然会遗憾但不孤单,可太子不能不在长安!至于看望你父皇...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我们不能扔下长安,不管不顾的去看他。如果真去了,若是等他病好回来,看到这样的乱的家,他也会生气的。
好吧....
第202章 丞相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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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城门迎着朝阳打开,金光一路撒进了未央的汉白玉台阶,宫门外等了许久的李蔡,丞相官服褶皱处依然有没化开的露水,行动之间衬得他深邃又英朗。
身后跟着丞相长史和不少侍中,或者低头絮絮,或是亦步亦趋,但俱是眉头紧皱,神色紧张肃穆。
李蔡缓缓睁眼,既然开始了,那就没有鸣金收兵的道理,后辈子侄都敢拼命一搏,自己又再退缩什么?
刚刚入夜李敢便风尘仆仆而来,言明鼎湖陛下将薨,他有祭礼时走动的各家人脉,军中一切都准备妥当,让他入宫争锋!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兴奋,而是心惊,自己虽然也对兄长的郁郁不得志心有怜惜,也怕自己步其后尘,努力的配合刘彻所有的政令,很想在刘彻安排的位置上做出成绩,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难逢,他却好像逆来顺受惯了,心惊多过了兴奋......
祭礼......他竟然那么早就有了心思...李蔡愣在原地许久,不知道该夸他还是该训他。
叔父,我和父亲虽然对陛下心存怨愤,但忠心可鉴!如今陛下在鼎湖积病难返,值此朝政动荡之际,我们岂可坐视不理?
若不能在此刻争一席之地,不止这大汉江山都要尽数姓卫了!我等六郡子弟也再无出头之日,难道李家就甘心就此被奴虏之徒挤下朝堂,渐渐没落如同那些再无姓名的诸侯王一般吗?
我不甘心!叔父,你就算自己甘心,也要为子女想一想!送他们入太学修骑射,读书明理,难道就为了将来再告诉他们若无圣心垂怜,便该低调憋闷的落于人后一辈子吗?!
是!卫家如日中天,凭借出众的才能与仁德,但李家也没有走过歪路,为何不能一争这朝堂席位?皇后看得见李家自然是好,若是看不见,李敢说得对,皇子也不止刘据一个!
大司马和骠骑将军都在一百里之外的鼎湖,即使军中再亲信众多,但他们从不拉拢,培植的都是听令行事之将,若军令真假难辨,全凭情谊信任,李家自问还是有信心略胜一筹的!
早就等候着的陈掌和计蕊迎上前来,李蔡仰首而待,对方郑重行礼,轻缓的对他说:见过丞相大人,皇后体念各位大人在外等待辛苦,特备了早膳与洗漱用具,还请各位随我前来,不必拘礼。
李蔡看向陈掌,没有动,也没有接话,陈家后人,到底有多少斤两,自己还从来没有观察过。身后的丞相长史自然上前,急吼吼的开口就训,都什么时候了!皇后还有心安排我们用膳?
计蕊连跟陈掌交换目光的动作都没有,自信上前一步,笑吟吟的回道:什么时候?如今正是早上宫门刚开,各位贵人正在起身,为何不能请各位用膳?
身后一位侍中抢上前来,大声疾呼:陛下病重,我等忧心焦灼,夜难安寝,此刻只想知道陛下如何了?
长史接话:如果有个万一,事关江山社稷,皇后该给我等一个准确的回复!就算皇后再沉稳,面对如此十万火急之事,岂可如此悠哉待之?
是啊是啊!
还吃什么饭,该早点跟我们说一说陛下的身体。
皇后有什么不能跟我等言明的?
为何隐瞒我等?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情!
身后的侍中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声讨,计蕊稳了稳心神,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反问道:陛下确实生病已久,如今在鼎湖修养调理,可是在下不知您是如何、又是什么时候得知陛下病重?甚至还胆敢推测,上有万一?
眼神明目张胆的扫过李蔡,计蕊继续寸步不让的问:或者说,您听了谁做出的这个推测,此人是否真的可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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