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叫溺爱吗?你看看她都在联想些什么,越来越离谱,汝阴就算是有铸造的问题,也不会跟平阳公主传过来的消息有关联,大打出手这叫什么?这叫信口开河!
怎么能是信口开河呢?是月皎必须要多想想,青儿现在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看着,有点风吹草动她联想到政事上,也是很正常的吧。
她若是个孩子,尚且能说是天真,可她已经是大人了,这么日日都觉得所有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你就不怕她养成一惊一乍的毛病?将来若万一真有个什么事,她再瞎想乱了方寸,岂不是要出大事!
不会的,月皎没有瞎想,只是合理推测,不过是推测错了,你不能说她就是一惊一乍啊!卫子夫笑得很自信,况且,这样就当是演练了,每次她觉得很大的事情都轻松解决掉了,再遇到就不慌了呀!这次她不就是很放心的交给我解决了吗?
梦知气结,再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两个怪胎,一个爱多想,一个爱多做,谁都不知跟对方学一下,反而还对彼此都包容得很。可,包容就包容吧,拉着自己和小锦干什么??真是上辈子欠她俩的!
卫子夫自顾自的说着:等曹襄回来跟陛下名正言顺的提一下,我再帮忙说说,这件事处理起来可比南宫公主的方便多了,没有孩子和青梅竹马的感情牵扯,和离切割应该很干脆利落!
我看你是把没实现的愿望都放在了别人身上,和离这事做起来,你可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听到梦知讽刺她,卫子夫也不介意,反正四下无人,自己也不端着了,半撑起身子去够对方的扇子,拉扯了两个来回才握在手里,把玩着扇骨,语气怅然的说道:你说,平阳公主真的动手打人了吗?那么端庄优雅的人,得气到什么地步,才上手打人呢?这样的日子,她竟还要再忍上好多天,我是是真的难过,好想现在就去汝阴把她接回来。
汝阴侯的儿女都大了,谁都不愿意在那个小地方议亲,豪绅地主在他们眼里,哪里上得了台面,可公主死倔着不肯回来,矛盾,总是免不了的。
春风吹过窗棂,撞在薄薄的半透明的云母片上,被猛的弹回,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春意送暖,却依然有吹不过的地方,主人不开窗,便是再好的希望都透不进去。
殿内静悄悄的,只有扇子在纤纤玉手中左右晃动的响声,渐渐的,噗噗两声,大滴的眼泪猝不及防的砸在名贵的丝帛上,一声轻叹紧随着飘出红唇。
梦知歪了歪头,颇有些无奈,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平白的惹哭了两个人,你说你,都当皇后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想哭就找我的习惯,听不得裂帛声,还非要毁我的绢扇,次次落泪都毁我的扇子。
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后宫事物本就繁杂,日常虽然有陈掌帮忙,依旧有些忙不过来,结果最近一段时间,言笑落水,南宫和离,又遇上刘据和言乐生病,后宫也不消停,还要顾着平阳公主回来的事情,一个人担着这些本就疲累,她还要想着刘彻在前朝的事情和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精神上也有些敏感,你说,之前那么执拗,怎么劝都不肯回来的人,竟然委委屈屈的给我写信要我接她回来,公主得受了多大委屈啊,那汝阴侯怎么敢动手打公主?从哪里借的胆子啊!
梦知抬头望着红漆的横梁,方方正正,宽大,结实,完美得好像它一开始就落在这里,可落在殿内做梁之前,也是经过了千般削砍,万遍打磨的。即使后期被装饰得这么完美,可若是要断得不成样子,也是容易的,只要不停的在它身上添加重量,早晚会断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梦知有些头晕目眩的,好像梁马上要掉下来了,收回目光,淡淡的回道:不是你跟我说的么,不愧是公主,虽然被推到了地上,可起来之后并没吃亏,汝阴侯现在已经起不来床了,几个子女都被吓到,瑟瑟不敢说话。也不敢烦扰公主了。
话是这么说,我就是忍不住心疼,公主千娇万宠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动手这么粗鲁的事情,公主怎么会做呢?
你和月皎见得少,也会过日子,自然不明白,不好的生活就是会把人搓磨疯的,无论男女,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什么公主身份,教养规矩统统都没有了,什么本能做什么。公主,大概也变了吧!
梦知检查着绢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编话说: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宁愿嫁个不爱的,也不要嫁个不会过日子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眼瞎。
卫子夫红着眼睛,破涕为笑:你这话还是当时讲鬼故事时候说的,怪吓人的,现在听来,确是很好笑。
行了!我回去还有事呢,卫登生病的事,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你两个姐姐都很细心,卫府又有两个弟弟在家帮着跑腿,怎么都不会出事的。
嗯,我知道了,对了,小锦姐怎么没来?
她家老太太怕是撑不住了,她风餐露宿的刚从老家上坟回来,又去吊唁李广夫人,心中悲痛难忍,就病倒了。小锦忙着看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