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巴拉巴拉,来回之间相互的捧着不说,还各自暗暗打探彼此的底子,倒不是有什么坏心眼,毕竟做商人嘛,算盘要打的精,嘴巴子要回说,脑子也得灵活。
与他们一样聊的畅快的,可不止这一波,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身为行商,都是去一处做买卖,不管彼此之间是熟悉还是不熟悉,逢人三分笑,换个脸熟面子情,日后好相见不说,指不定就能哪天得利,或者是打开商路相互做做生意不是么?
李文衡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茶僚外。
茶僚里的众人,看到来人是官府军中之人,明显来人身份不一般后,茶僚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刚才还热火朝天的聊天打屁,转瞬就偃旗息鼓。
好在李文衡虽然纨绔,却也不是那等仗势欺人的人。
领着一干人下马入内,包下了茶僚为数不多的几间雅间,又让店家在外头大堂增加了桌椅,安顿好了自己带来的随行人员后,倒也没让手下赶人,这样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纷纷大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在小山子得了自家主子的令,对外头十桌的客人拱手说叨扰,一桌上还免费奉送了一壶茶僚最好的茶水后,众人刚刚的小心谨慎全都散了个干净,只心说,这回他们是碰上个心善的好官了。
既然当官的没架子,不赶人,还送了他们茶水,这些人一个个的又都松了表情,慢慢的,他们又各自放开的继续刚才的话题聊开了。
小山子打发走要进简陋雅间来伺候自家主子的人,自己领着人去后厨,亲自去水井打了干净的水,泡上他们自己个带来的茶,吩咐手下的人盯着人家的厨娘,赶紧的现做些食物点心后,自己才端着泡好的茶回了雅间内伺候。
说是雅间,其实隔着外头的大堂不过是一张薄薄的竹帘子遮挡罢了,外头说什么,里头都能听得清。
坐在雅间放松自己揉着腿的李文衡,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是自己的常随,他就问,“都安排妥啦?”
小山子把手里的托盘搁到眼前的方桌上,赶紧给主子斟满一杯茶捧上来,见主子接了,小山子忙蹲下来给李文衡轻轻揉腿上药,一边却还不解的小声寻问。
“爷,外头都是一群粗人,您贵为小王爷,高高在上的,即便是把他们赶出去清场都没什么,结果您偏不赶人不说,还给他们送茶水,也不怕折了他们的福气。”
李文衡好笑,抽出插在腰间,自来从不离手的装逼利器——折扇,扇头往小山子脑袋瓜上轻轻一敲,没好气的笑了。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的傲气?这是别的没学会,倒把本小王平日里眼睛长头顶上的嘚瑟样学了个十成十!”
“小王爷!”,自家主子笑眯眯的说,明显没生气,自己头顶也不痛,不过被主子取笑了,小山子也不认,只小小声的咕哝,“小王爷,奴才这还不是物似主人形么。”
李文衡哪里听不到自己手下的抱怨,不禁好笑,好在自己的人自己了解,小山子心思也不坏,便点了点他后,很好心的给他解释了一句。
“本小王身负圣命赴三江城宣旨,虽然事情不难办,不过为了事情办的圆满,不出纰漏,本小王不得先了解了解这三江城里头的一切?”,毕竟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还得完成皇命,自己还想要,嗯那什么……
而想最快、最详实的了解清楚情况,这些频繁进入三江城,可能没少跟那个自己要逮的人打交道的商队,就是自己最好的途经。
“你听……”
外头的人果然喝着茶,吃着点心饭食,聊着聊着就又聊开了。
“娘的,这回进城,也不知能不能运气好住进城内的悠然客栈,奶奶个腿的,上回老子就倒霉催的,就差一个号啊,老子排了半天的队就差一个号啊!老子就没能住进那据说舒服的不得了的悠然客栈,气死老子了!”
“咦是易镖头啊?易镖头这回可是又护着茂昌行运丝绸进三江的?”
“哟是老王啊,你也来啦?呵呵呵,易某可不是护着老主顾运货进三江么,哈哈哈哈,好久不见老弟,幸会幸会啊!”
“幸会幸会,刚才听得易镖头说起悠然客栈,怎么易镖头没弄到预定牌子?”
“听王老哥你这意思是,老哥你预定到啦?”
“嗨,那不是去年我们蛟龙号跟悠然庄做的生意大,包圆了他们出产的果干,皮蛋,还有那什么红油腐乳的,拿货量大,悠然庄主不仅去年就让我们蛟龙号掌柜的住进了悠然客栈,并且还给了预定牌子,今年还能住呢!哈哈哈,老哥哥我也是运气好,跟着掌柜有肉吃,这不,老哥我去年住了今年还能住。”
这话的显摆之意溢于言表,那位易镖头却浑不在意,这位在意的是。
“真哒?那老哥你跟某说说,传说中悠然客栈的床铺特别软,铺盖特别贴身,连枕头都特别好睡,睡了从不落枕,说是每间屋子都有厕所,拉屎还不脏臭,这些都是真的吗?”
被拉着连连追问的老王愕然,一脸显摆装高人的模样差点都装不下去,抚摸着胡子的手一顿,差点没扯掉好几根他引以为傲的美胡须。
什么叫拉屎也不臭呀!
不过回忆着去年自己住的那明明还是下等间的屋子,那雪白的铺盖,软和的床,老王不由忍不住感慨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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