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巧立名目之举,其实并没有使钱和物品增加,只不过白费账本和多设官员罢了。
此位皇帝陛下竟也不知,天下不就是他自己的家?
国家没有就向百姓征收,百姓没有了就由国家发放,在国库里是国家财物,到百姓手里就是私人财产,哪有什么赢余要另外存放?这必定是变换手法转移国库财产,或者乱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
而有主子对其只予宠幸信任,不予审查监督,一心扶植,却又不从因众臣上书而责问。奸佞就更加认定自己能够蒙蔽迷惑皇上,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的淫威已使各地失望,可偏偏他的罪行又在内府屡屡得逞。
从此欺负百官和部下,倒腾财物,从东边移到西边就成了功劳,从这里移到那里就称作赢余,愚弄陛下就像儿戏一样。
朝堂之上,此般“君臣”和睦景象时时发生,而众朝臣实在无法苟同于此久矣,陆相便会同几位朝中重臣一同商议,近日先行上书了震惊朝野的《论裴奸佞奸蠹书》,揭开了与此奸佞之徒誓要生死对决的大幕!
“十一月三日,具官臣某,惶恐顿首献书皇帝陛下:臣闻君子小人,用舍不并,国家否泰,恒必由之。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于是上下交而万物通,此所以为泰也。
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于是上下不交而万物不通,此所以为否也······
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必乱邦也;除恶务本;去邪勿疑......
户部侍郎裴奸佞者,其性邪,其行险,其口利,其志凶,其矫妄不疑其败乱无耻,以聚敛为长策,以诡妄为嘉谋,以掊克敛怨为匪躬,以靖谮服谗为尽节,总典籍之所恶,以为智术,冒圣哲之所戒,以为行能,可谓尧代之共工,鲁邦之少卯······
荡心于上,敛怨于人,欺天隐君,远迩危惧······迹其奸蠹,日长月滋,阴秘者固未尽彰,败露者犹难悉数。······而奸佞以冒取折估为公忠,苟得出估为胜利,所谓失人心而聚财贿,亦何异割支体以徇口腹哉。殊不寤支体分披,口安能食;人心离析,财岂能存······有如是之颠沛,有如是之欺谩,按验既明,恩劳靡替,其为蛊媚,旷代罕闻。······
縻躯奉君,非所敢避,沽名炫直,亦不忍为。愿回睿聪,为国熟虑,社稷是赖,岂唯微臣。不胜荷恩报德之诚,谨昧死奉书以闻。臣诚惶诚恐顿首再拜。”
“哼!满口圣人之言!倒开始审判起朕来了!”宫中皇帝看了此等奏折,正气到把其丢在了御书房的地上,身旁宦官忙假装惶恐地劝其息怒。
“明日早朝,陆相怕是要伙同众朝臣,不会让裴爱卿好过,也不会让朕好过了!”当朝天子对着身旁信赖有佳的奸佞之臣,如是说道。
“奸佞”亦笑嘻嘻地出言相劝:“还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为要,哪有臣子胆敢欺君犯上的?臣也自诩问心无愧,明日朝堂与他们对质一番亦无妨。”
出了殿门,奸佞嘴脸便不屑于再行隐藏“不过就是朝上那几位“忠臣良相”,我还怕他们不成!”宦官也寻了借口紧跟出来,提醒奸佞还是要小心,长此下去也怕是不妥,还是要尽快把那陆相彻底解决了才是。
出了宫门,则是一路香车暗藏,却不掩其外表骄奢,奸佞怀抱“美玉”从京中官道高调回府。而京中百姓,谁人不知那马车之上坐的,便是如今甚得圣宠的当朝户部尚书大人。
转眼间就是深秋以后,初冬已至。
而此时,陆婉儿与温彦行几人,早已经从兖州回了沂州府数月。在陆婉儿差不多忙完今年与温府合作的生意之事后,又去自己茶馆里忙了些日子,倒是不自觉地把之前说入秋以后挑明二人关系的事,又继续往后搁置了。
虽说经过一整个夏天,当然也不止,起码有半年时间的忙活,银钱上也算让温家赚得盆满钵满,温家老爷与夫人近来也常常寻些稀罕东西往陆婉儿房里送,以表达他们的感谢之情。但不代表,因此他们就能接受陆婉儿成为温家少奶奶。
尚未等陆婉儿想清楚此事何去何从,温彦行就已去寻了父亲,挑明他想在守孝期后迎娶陆二小姐过门之事。
果不其然,温父听后很是吃惊,之前虽也听府上有些风言风语,毕竟二人好了快半年,若说丝毫不被旁人所察也是不太可能。但温家老爷,却秉着对自家儿子的自信,只觉二人不过可能是有些来往,确不至于是男女私情。
今日从温彦行口中亲耳得知,不信却也是不行了。先是免不了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只因不过再有几月温彦行便可回京复职,可有想过若是娶了陆二小姐入门,于其仕途只是有害无益!若当真就是喜欢,等日后回京娶了正妻之后,再想办法将其纳入府中为妾,也算是个权宜之计。
岂知从未让自己这般操心的温彦行,固执到让他亦觉不得不迁怒于陆婉儿。已是日日忙于生意之事,还有精力把自己儿子魅惑到如此不分轻重的地步,这陆二小姐当真也是好手段呢!
做不得儿子的主,温老爷也不免俗套地找了另一位当事人“协商”,无非就是先表明不能同意的强硬态度,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若是彦行不在朝为官,我也不会当一个迂腐至极之人,对你二人横加阻拦,但你应该也知,彦行他一生志向于此,若是娶一位京城世家千金为妻,无疑才是对其仕途最好的助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