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话语一窒,随即别过头不再看他,复而对舞弘问道,“我要你查的可有线索。”
舞弘这才从恍惚中回了神,低下头恭敬地说道,“暂无,我一路上四处打探都没收到螣蛇的踪迹,但方得了消息,五派门人和其他宗族,正在赶来的路上。”
云策挑了挑眉,道,“那几个老家伙应该不可能这么配合罢。”
经过三十年前那场动荡,五派实力俱损不说,也明白都被宋子御骗了,此刻又会再次听从破岳剑宗的号令。
“主上所言甚是。”舞弘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炙火堡、禅那寺,还有乾坤阁的长老们本是不信的,只是在祝菱出言作证后,众人才将信将疑,决定先在初云渡汇合,再一起前通道入口查探一番。”
舞弘末了犹豫几息,才补了一句,道,“听说,玄冥观也要来。”
“这时候倒是要露面了!”云策显然对苍离道人仍是介怀,随即对舞弘和夜一身后的一众属下命令道,“你们叫人潜藏在此处,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报上来。”
“那主上是要去哪?”舞弘有些不解。
云策瞥了一眼司舟,随即冷哼一声,道,“你师父歇了三十年,如今用他的时候到了。”
司舟轻笑一声,颇有赞同地说道,“是该好好问问,阿策说的极是。”
云策瞧着他这样随意讨好的样子,扯了扯嘴角,自顾率先离开。
她心知苍离可以在人界随意点开虚空,本想直接去玄冥观走一趟,却未想被司舟拉住,复而往初云渡的方向行去。
云策皱着眉头说道,“再过不久初云渡皆是五派的人,你这张脸露面,是嫌架不够打吗。”
司舟却是丝毫不担心,执意拉着云策要去初云渡。
云策见对方坚持,干脆也依了他,只不过却想不明白司舟坚持去初云渡到底想干嘛,后者却只是微笑不语。
云策干脆也懒得问,速度更快地朝初云渡的方向行去。
二人在的岸边本就离初云渡不远,没多大功夫,碧海连天之下就呈现出了一副舳舻相接,千帆竞发的画面。
云策在天际瞧着下方不禁微微恍惚,当初在这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如记忆里烟雨朦胧的一团画,每每触碰都是止不住的欣喜,随而又是说不出的寂寥。
司舟目光闪了闪,复而将她拉着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云策一愣,瞧着这方向,赫然就是仙流镇所在。
因为消息刚刚传出,此时五派弟子并不多,但二人一身黑衣仍是不禁的引人瞩目,尤其身后跟着的夜一和舞弘,让人不禁让出一条道来。
司舟却仿若未觉,十指紧紧扣着云策的手,低声笑道,“你瞧,这里还是一如往昔那样,日后我们也寻个这样的日子隐居可好。”
云策见越来越多的人看来,不禁说道,“你带我来到底要做什么。”
司舟粲然一笑,随即停在一处楼前,轻声说道,“到了。”
云策瞧着上方的牌坊不禁愣住,“春熙楼”三个大字再次从记忆中浮了出来,她记得,这是当初与司舟在仙流镇所呆的酒楼。
“官?”
三十年间,酒馆的小二早就换了一拨又一拨,年轻地小二见他们打扮非同一般,女子又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只得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迎了上来。
司舟见状笑了笑,拿出一绽银子放在了他手上,道,“来间上等的雅间。”
“好嘞!”小二一见到银子,两眼立即放光,什么恐惧都忘了,立即扬起谄媚的笑容,笑呵呵地说道,“官这边请,这边请。”
云策一路无话,被司舟携着跟着小二上了酒楼三层,小二将二人领至朝南的一处最为宽阔的雅间。
舞弘和夜一自觉的没有跟进去,立在门口守着,小二心知对方来头不小,更加恭敬地将茶彻上,眯着眼笑着说道,“二位官稍等,小的马上去吩咐后厨准备,一会准能将菜上齐。”
见二人没有作声,小二脸上笑意不改,保持着笑容退出了房间,结果刚关上木门,又被夜一拉住,快速的吩咐了一句。
得了话的小二立即道了句,“得嘞,小的一定办的妥当。”说完就转身飞快的下了楼,直奔后厨,嘴上还大声说着,“有贵,有贵。”
云策挑了挑眉梢,侧着脸对旁边人说道,“你这是想带我故地重游?”
“苍离迟早要来这里,又何须急于一时。”司舟却是答非所问,随即抿了口茶,悠悠然地说道,“倒是我家猫儿馋的很,我带她来填饱肚子。”
云策一愣,小脸紧接着冷了下来,道,“谁是你家猫儿!”
司舟抿唇一笑,却未搭话。
见他这样云策一张脸更加沉了,恰在此时,木门一下被夜一推开,只见小二端着一个一个盘子,笑呵呵的走上来。
“公子,这是您要的莲花酥和七巧酥。”小二笑呵呵地将木盘上的糕点端上桌,嘴上还不忘讨好地说道,“小的得了您的吩咐,就立即去招呼了,咱们老板还特地拨出了我们这最有名的大厨,专门为您二人下厨。”
司舟颔首,随即给了小二几个碎银,吩咐道,“下去吧,无事不可打扰。”
“是是是!”得了打赏的小二笑容更加灿烂,随即说道,“二位官稍等,剩下的菜待会就上,我想下去了。”
说完人便一溜烟的退了出去,生怕打扰了二人。
木门再次被关上,云策瞧着桌上的两盘糕点一阵恍惚。
司舟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没有说任何话。
他元神虽被困在鹤佩中,但能感应外界的事情,起初他还觉这是一件幸事,但后来却觉当真是一种惩罚,他只能眼睁睁地在其中看着云策受苦,看着她痛苦,却没有任何办法。
所幸他现在出来了,可以用余生去弥补她。
云策伸出手,两指夹着一块莲花酥轻轻地咬下一块,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吃过人间的膳食,云策吃的极慢,又像是从中追寻着什么。
过了良久,她轻轻地吐出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