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冶略一思衬,由他掌控当是不会出大事,于是便告退下去找萧广,不过才出了书房就见陆锦明一脸惴惴不安的过来,打了招呼又忙问:“彭大哥,殿下他现在心情如何……兄弟有点事儿想去求个恩典。”
司马澈喜怒无常,正因陆啸看同属陆家的陆锦明不顺眼,都不让他在眼前护卫。
“别去。”彭冶摇头,“刚发了脾气,陆啸的刺史一职定下来了,咱们没戏了。”
“这……”陆锦明张张嘴,脸一下子垮了,他求的不是别的而是婚事,身为近身侍卫,一家老小的荣辱皆系在惠王一人身上,家人乃至未来妻室都要百分百可靠,惠王不点头他不能娶妻。
也怪他自己,去年从湖州回来后因一时情切,和未婚妻子有了肌肤之亲,此后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本想立即提亲,可偏赶上司马澈拘禁,这之后又是北狄战事,便一直没机会开口,前几日文娘竟有了身孕,这可再拖不得了,可又出了本家的陆大人的事……
他的事彭冶都知道,拍了拍陆锦明的肩,劝道:“等两日吧,这次殿下气得不轻,连萧广求见也没理,还让我去传话吩咐他……”
话没说完,又见内监引着司马徵过来,行至两人身边,他含笑微微点头,就算是招呼了。
等人看不见了,彭冶叹了口气,陆锦明却还望着书房方向,双眼微红气恨道:“每次这个允王世子上门,殿下都会见他。”他转头看向彭冶,问道,“我听说前几日他来和殿下议事,几位先生还有你,都被赶了出来?可有此事?”
彭冶皱眉道,“是有这么回事,你我只是侍卫,莫忘了当初殿下挑中咱们时,你我许下的诺言!尽心忠诚便无须贪图!”
陆锦明的眼神只迷茫了一瞬间,又被血色填了回去,“我没有贪图什么,文娘本就是我的未婚妻子,她也是好人家出身的,眼看肚子一日日大起来,是实在等不得了!就算这事儿怪我,但我只是不明白,咱们保护殿下这么多年的情分,竟比不上允王世子几句话的讨好吗?”
彭冶久久无言,身后屋里忽然传来一阵笑声,竟似是惠王的声音。
“好,好,好,本王不气了,因势利导顺水推舟,也罢,这次听你的。”司马澈已经屏退了所有门客,又让司马徵哄得展颜抚掌大笑,“对了,那件事——再等几日他们能到京城?”
司马徵挑起嘴角一笑,答道:“也用不了几日了,那老大夫年事已高,不敢太舟车劳顿,免得有个好歹,所以我特意吩咐下人好好照顾慢慢走,不急赶路,倒是让殿下焦心了。”
“无妨!不急在这一时!”
不知为何,这个他曾经半点看不上的懦弱世子,此刻说的话让他心里万分舒畅,连日郁气一扫而空,再想想谋划的事情,他不由笑叹,“沈屹赢个筹粮的官位算什么?我这次要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不死也要扒层皮,留个疤!”
“如若能成,也许不止是一个疤那么简单呢。”
……
进入二月之后,谢黛宁就一直在查京郊几户人家丢了闺女的案子,沈屹已将柯钺调去听她差遣,护她安危,但是却并不干涉她做事。
这日忙完回府,柯钺正撞上邓省危去书房回话,两人许久不打照面,一见之下却是一个皱眉打量,一个有点心虚愣神。
邓省危是个年近五旬的精瘦汉子,他常年负责暗卫的事情,并不多在府里出现,而且柯钺柯鸣等人都曾在他手里操练,虽无上下级之分,但见了他莫名就先矮了半分,邓省危语气不善的先开口道:“怎么回事?你不守在公子身边,这是才从外面浪荡回来?”
柯钺苦笑一下,回道:“邓老大,公子没告诉你,我被调去少夫人身边了。”
见邓省危这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也面露惊讶,他将这段日子的事情一一告知,沈屹本就有心在谢黛宁身边放个能约束她的人,柯鸣一走,他便有了借口将柯钺派过去——柯鸣在谢黛宁的事情上心气不顺不是一日了,能防得住柯鸣的,也就只柯钺一人了。
“愚蠢!他就是太自负那身功夫!”
邓省危听完骂了一句,柯鸣的功夫有一半是在他这个暗卫头子手里练出来的,可是性子却不是他教的,“你也是,本是他堂兄,又同在湖州书院那么多年,怎么也不好好规训他?他如今这一走,日后如何相见?”
柯钺心中隐隐做痛,这几日好容易想开了些,便不想再提这件事,转而问道:“不说他了,邓老大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邓省危瞪他一眼,又自得的一笑,“给你开开眼!”说着从袖里取出一只骨笛放在口中轻吹,一阵悦耳的旋律过后,只见一只半臂大小的鹰隼准确的从半空掠下,直落在了他的皮护腕上。
柯钺笑道:“这有何稀奇的?当年咱们在军中不多的是这玩意儿?”
邓省危不理他,又吹了另一段旋律,便见又一只小隼飞落下来,随后是第三段旋律,第四段。
柯钺这才觉出稀奇,惊讶道:“难不成是你唤哪只便是哪只来?”
邓省危得意一笑,并不否认:“怎么样?当年军中可见过如此通人性的鸟?”
柯钺愣愣摇头,却听身后一人问道:“时间呢?掐算了吗?”
原来是沈屹回来了,两人赶忙行礼,邓省危回道:“算了,但这鹰隼年纪尚幼,一日之内飞上千里没有问题,只是并不能完全排除干扰,所以时间有快有慢,想来还需加以训练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