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京城(ii)(中)
“既然他们都听你的, 自然不会傻得在这里碍眼。还是南越太子的密卫如此无能,连大河帮那几只蟹都看不住?”金玖嘲讽地看着阮千业。
阮千业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事实是从母妃找大河帮合作开始, 大河帮的人越来越不受控制,这些人的欲望越来越强,胃口越来越大。就像当年,母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让大河帮的老大不要追逐唐晓晓, 但是人家根本阳奉阴违,搞得大河帮和唐门以及唐家老三水火不容。还有很多实例, 这个江湖帮派的瓢把子总是脱不了匪气,我行我素惯了,很难真正控制。他花这么多心思找金玖, 也是因为唐门的人给金家面子, 避免唐门哪位爷上了脾气, 为难他们。另一个原因,也是先前金玖暗示的, 他需要在各地布放出人力物力。金玖的能力他很认可, 虽然当年母妃对她和她兄弟下手有点狠, 但是毕竟有血缘羁绊,这几年她生意做大了也并没有对他和母妃报复,而且母妃在金家也并非全无势力,金玖的父亲毕竟是庶出,金家还有些人脉是母妃和他还抓在手上的,比大河帮的土匪可能还要好控制一些。
“难道我说错了?”金玖玩味地看着他:“难道这些大河帮的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表哥都压制不住他们了?”
“不存在压制不压制,他们还没那个胆子跟本太子叫板。”阮千业淡定地说, 这种时候如何能露了弱:“不说那些粗人, 还是谈表妹的事吧。表妹似乎和唐新杰关系匪浅,他这些年月华轩也是蒸蒸日上... ...”
京城东宫,大周太子沂义正对着一套已经颇有年头,再普通不过的官窑青花茶杯茶壶发呆,一个内侍匆匆进了:“唐三公子快到宫门了, 说有事急需进宫,请太子去太后共议。”
沂义一愣, 随即笑骂道:“臭小子终于肯回来了。更衣,本宫要去看看这小子这几个月欢脱成啥样儿了。”一边说着, 一边从桌边站起来:“他有说什么事这么急吗?都来不及先来我这里直奔皇祖母那里?他这一路上各方人士收到的可都是他沉迷风花雪月,乐不思蜀,慢慢悠悠,不断延误返京时日, 这是什么事又猴儿急得如此了?”
“三公子是精细之人, 如此安排必然是有什么事想掩人耳目。且惊动太后, 绝非一般小事。且他是潜行入京, 外人都还以为他目前尚在船上。公子交待让太子以探望太后问安为名通报,他不会走东华门。”若非上朝的时辰, 外臣入宫秉事都需在东华门挂号通报,然后等通传。若不走这个常规途径, 自然是走别的途径潜入宫中见太后。
沂义换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内侍一眼,又扫了一圈屋里侍候他更衣的人, 没有说话,直到换好衣服,自己伸手拢了一下领子才吩咐:“去把前儿寻来的那领白狐暖手取来。让人准备太子仪仗和船,大张旗鼓地走水路去骆家镇方向的水道接唐家三公子。”
沂义赶到太后宫中的时候, 正好碰上新杰跟太后商议金玖之事,外面的人得了太后吩咐,太子来了不用通报, 直接进去商量事情, 所以沂义进来并未打断这里的谈话。
“本来此时若太后赐婚,这事是最稳妥的, 免得金家那边出什么幺蛾子。但是毕竟徐铮是帮咱们的忙,他是否真正满意这婚姻此刻还不好说, 若是赐婚了, 他今后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新杰在太后这里虽然谨慎, 但是不能让好友既卖力又卖身。
“那你觉得怎么弄最好?”
“新杰想斗胆求太后赐予订婚贺礼, 一则二人皆是布衣,太后懿旨太过抬举了他们。”新杰低头恭谨地说,其实为这二人,即便太后赐贺礼也是很让世人吃惊的。
“这是在说金家的金玖?”沂义先前得到的信报很少关于这位女扮男装的商人的,他并不是太关心和在意这个人,此刻居然新杰让太后给她订婚赐贺礼:“我以为你这么多年关心她,给她的金记那么多生意, 是你看上她了。怎么没想到你居然是帮朋友妻。”
“她本不是任何人的妻,因为小时候的坎坷经历, 所以本来不想嫁人, 但是金氏族长为了夺生意, 逼着她嫁,才会请徐铮帮忙, 跟她假结婚一段时间, 摆平金氏内部麻烦。我跟她也只是朋友。而且这次她被阮千业算计, 阮氏太子去江南金氏族长那里提亲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南越国太子对钱财真是任何时候都不放过。”对阮千业, 沂义有着天生大国太子的藐视,对于他和金贵妃曾经干过的事倒不是那么在意, 毕竟在宫廷中,牺牲别人保住自己是非常常见的事。
“他看上的可不止是金记的钱财, 更是金记在江南各处的酒庄,各个市镇的人力物力,至于他还惦记啥,我想太子也能猜到, 南越国虽然风调雨顺,但是并不是特别富足,且贵族仰慕中土文化,多年来南越国都想能在南方插上一脚。”
“胃口不小。”沂义讪笑。
“南越国的皇室这几代人都选精力图治的人,除了在南越大兴学堂, 教化百姓,更是想在南方掺和不少事,即便不是疆土, 也是想在其他方面获利。”陈壁画略有皱眉, 这个皇孙大部分事都不错, 但是有时候也有些浮躁和自大,虽然从小自己亲自指导,然而先皇的一些毛病并未完全在他身上绝迹。
“南方能有多少事跟他们掺和?无非就是些银钱生意。”沂义淡然地说, 急巴巴地将他从东宫叫来, 还做得这么隐秘, 就为了一个南越太子, 真是不值得。
“银钱从来无小事。”陈壁画挑挑眉:“没有银钱朝廷能做什么?有了银钱,南越国的人就可以收买人心, 不止是南越国的人心, 大周的人心和天下也会被他们挖墙脚。”
“这事儿咱们发现得早,今天阮千业绑架了金玖,金玖和徐铮正将计就计准备掏出他的全盘计划, 知道细节,咱们就好应对。 这小事儿先到这里,咱们还是商量一下京中这几个烦人的暗中势力,... ...”新杰自然了解沂义的脾气, 赶紧岔开,他没有时间来饶舌,要跟太后商量的事很多。
陈壁画欣慰地看一眼新杰,这孩子有足够的能力, 还有在这种高门世家子弟里不多的处事智慧, 这是沂义远远比不上的。当初跟碧颜商量让新杰来辅佐沂义真是很正确的选择,此刻适时地转移话题,不仅让太后和沂义避免进一步的冲突, 更有效地能将讨论转向他想要讨论的事, 而且用这种不经意的方法将太后赐贺礼给金玖的事无形中定下来,让陈壁画后面都不好意思反悔。陈壁画还在心中感叹唐岚和玉妍妍的结合也许把优良的东西都传给了新杰,就听沂义迫不及待地说:“这事很重要, 我一再催你回来也是为了这事... ...”
当徐峥从暗中走出来到时候,金玖对他妩媚地一笑,阮千业觉得自己仿佛被当胸一拳。他见过金玖的冷面和愤怒,金玖的嘲笑和淡然,唯独没有见过她如此柔美的一面。连金玖自己都不知道,她见到徐铮时眼中有些许小女儿的娇羞。
“你就是徐家的长子?”阮千业略带惊讶和阴冷地问。
“看来阮太子在江南是花了不少功夫, 连徐某人都知道。”徐铮也冷淡地说。
“本太子不在乎什么江南徐家, 只在乎本太子的表妹。表妹没有长辈照顾, 本太子自然要为她打算着想。你这种江湖布衣也想去我表妹这种金枝玉叶?真是妄想。”
“是不是妄想由金姑娘说了算,难得南越阮家的南蛮粗人想娶江南金家的金枝玉叶就不算高攀?金家也是我大周名门望族,在江南商场也是有地位的。”
“本太子和金家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啄。”
“太子殿下, 既然金玖已经跟徐公子订下终身, 金玖就是徐公子的人,金玖的任何事, 徐公子都可以过问。包括金记的生意。将来铮哥才是金记真正的老板。”
“你真要嫁给这个人?还要把金家的生意交给外人搭理?”阮千业有些意外。
金玖只是轻轻地点头。
“那你刚才还跟我说半天交易做什么?”
“金姑娘不跟你聊这么久, 咱们还真不知道南越国太子有这么多想法和大志。不仅算计了金家,连唐家三公子都算计上了。”
“哼... ...”阮千业甩了下袖子,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 我也已经告诉你们了, 那你们就只有留下来了,为了金记, 我不能放你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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