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过去的十二年,只知临安,未见临安,听闻临安,不识临安,你说过,要带我四处逛逛,吃好吃的!”
周敛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好意思整日叫公子带你四处游玩,叫人瞧见了说闲话。”
“可是我迟早是要嫁给你的啊!”
周敛眼睛一瞪,“不知羞!”
林莞莞埋下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仰起头,嘴角在笑双目含泪,“其实你不同意这桩婚事的吧?”
婚约对象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瘦不拉几的小屁孩,他这样的公子,怎么会愿意呢?
克死母亲,被父送往庵堂十几载,庵堂香火不好,又被送回临安城,好不容易回到了父亲身边,住进了离父亲最远的西厢里的长乐居,母亲生前安排的一门婚事,未婚夫家却瞧不上她。
到底,临安城,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敛瞧出她情绪不对,不忍伤她。
林莞莞吸了吸鼻子,非常正式的直呼他的本名,可怜巴巴道:“周敛哥哥,莞莞这一生,不求些什么,安稳活着便是幸事,我信母亲,亦知你非恶人,即便厌烦,也拜托可怜一下我,若是你退了婚,临安城,就真的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我了。”
阿九怜悯的看着那瘦小的姑娘,哀求的看着周敛,祈求他说点什么。
周敛速来吃软不吃硬,她那么一装可怜就把他拿住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道:“天不早了,你回去罢。”
她应道,“敛哥哥康安,莞莞回去了。”
阿九在周敛背后嘀咕,“公子,林家姑娘好可怜啊,嫡母已逝,林大人公务繁忙,在家甚少,小娘当家,想必她的日子,不好过吧……”
“闭嘴!她故意的!”周敛又狠瞪了他一眼,“没瞧见我方才出了汗,还不去替我准备沐浴衣物!”
阿九瘪了瘪嘴,“是,公子。”
林莞莞回了厅堂,周夫人见她眼周红红似是哭过,方才又对春杏说她是去见将军的,不好问漏嘴,只道:“外头风大,莫要冻着了。”
她屈膝,“劳烦夫人照拂。”
周夫人道:“前几日,官家赏赐了些布,颜色艳丽,是些个姑娘家穿的料,已安排人送上了你的马车,改明儿你叫裁缝做几件新衣,穿着定是好看。”
林莞莞一脸惶恐,“那怎么行呢?官家给将军夫人的赏赐,我怎么好去分。”
周夫人朝她伸手,林莞莞离了自己的位置,双手搭在她手心里,周夫人道:“有何分不得,我与将军,就敛儿一个孩子,将军府的一切,将来都是敛儿和敛儿娘子的。”
手里温度传来,那如水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她,她鼻子一酸,道:“夫人对莞莞太好了。”
周夫人将她手覆盖在一起,一只手轻轻盖她的手背,“我就觉得与你这孩子有缘,打心眼里喜欢你。”
第十章 蹴鞠游会
林莞莞差人把东西从马车搬下来的时候,林柔冲着陈氏道:“母亲,你怎得让她独自去了周府!”
“我能有什么法子?周家夫人写了拜帖,指明要她去,去就去吧,还借口说是请各家姑娘一同去。”
林柔道:“即是请各家姑娘,为何没有我?”
陈氏横了她一眼,一脸不悦,“我已经让吴妈妈打听过了,就邀了她一人……哼,就算是请各家姑娘,也轮不到你,你一个庶出的女儿,人家凭什么邀你?”
林柔松开她的手,“母亲,林莞莞没回来之前,可都是我去参加各府的宴会和那些诗词插花集会!”
“那我有什么办法?怪,只怪我们命苦,谁让你母亲的娘家,是戴罪之身呢?”
林柔不满道:“母亲,难道就一点也没有法子吗?父亲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为何就不能将你扶正做他的正妻,我这庶出的身份得到什么时候才解脱,我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可是一个庶出之女,谁能瞧得上呢?”
陈氏盯着林莞莞的身影,“咱们,也就看她的了。”
林柔不甘心道:“我才不要做林莞莞的陪房,要做,我也是正妻,我凭什么给她做小!”
“只怕你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母亲!”
陈氏厌烦的看着她,“好了好了,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半点都没学到我,这么一会就沉不住气。”
“母亲,你瞧她就去那么一趟,周家夫人送她多少东西,想必是对她满意的紧,我如何能不急。”
陈氏眯着眼,道:“想要毁了这门婚事,没有那般容易,最重要的,还是在你的身上。”
“我?”
“周夫人对她好,多半是为死去金兰的旧情,现在何人不知如今林府是你母亲主事,庶女又如何?临安城内谁不眼红你父亲,眼红咱们家,虽比不上侯爷郡王,那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要真有本事,就应该哄的周家公子对你千依百顺,到时他执意要你做正娘子,周家夫人又能拿他如何,反正都是与林家的婚事,与你成亲和与林莞莞成亲有何区别!”
“可周夫人只邀林莞莞去府里,我一个姑娘家,平日里连周敛的面都见不着,人都见不着,还谈什么让他对我千依百顺?”
陈氏得意一笑,“前几日,郎中令的盛家大娘子送来帖子,说是入冬前还有几日好天气,想办一个蹴鞠会,各家公子姑娘都会去,周家公子和夫人,也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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