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 不过……帮帮忙嘛。”温迪握着听筒完全不要脸地撒起娇。
    张月浑身不适。
    “家政工？”他转而问, “出了什么事？”
    “呃。”温迪想想104室还留了很多血迹，如果要隐瞒张月的话，找来的人不清楚情况被吓跑，还是横生事端。反正她也不着急做生意, 索性就据实已告, “是这样的, 上回你给我介绍的租客……裴凤春, 你还记得吗？他给我找了他同事来住，都住在一层，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被同事杀了……”
    “啊？”
    听筒那边传来惊呼声，“裴凤春……死了？”
    “是啊。”温迪继续说, “104室就是案发现场, 现在到处是血, 我真搞不定, 你能不能找点专业的人来？放心，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派人来过, 带走了所有的证据, 包括凶器, 对, 已经确认凶手, 现在就是想搞下卫生, 毕竟是死过人的地方，不处理一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嘛……裴凤春流了不少血，蛮吓人的……”
    “怎么会这样？”张月十分感慨，“没想到才几天他就……”
    “咳咳。”温迪不想他多心，连忙扯开话题，“能找到人吗？毕竟是给凶杀现场搞卫生，我担心有人忌讳这个。你一定要提前说清楚，让他们有心理准备，我可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看到满墙满地的血又被吓跑。关于这个酬劳，我不会小气的，五位数以内，你随便开。”
    “你是不是钱多烧得慌？哪用得着这么多？”张月无语了，“钱多烧的，你送我好不好？”
    “也行啊。”温迪哈哈大笑。
    反正等她搞定这个世界的任务后，钱也没用了，临走前要是有时间全部送给张月也无所谓。
    张月没把她的话当真，当她是在开玩笑。
    “行，你这么大方，要找合适的家政工不难，有些人就算本来不是家政工，冲着你发的钱都愿意来。放心吧，我帮你找人。”
    “还有一个问题。”温迪说，“钱多也不能人少，你可以多帮我叫几个，总之，最好能够在早上九点以后到，下午五点前把两个房间打扫干净，不留下多余的痕迹。对了，你再找一个粉刷匠来，墙壁已经弄脏了，光靠抹是抹不干净的，还得动用粉刷，这个钱我也可以给，工具我这里也有。”
    “你那有工具我倒是知道，还是我给你找的呢。”张月说笑道。
    “是啊，谢谢你。”
    “大概不到八小时，得把两个房间全部弄干净……你那两间房还挺大的呢。不过我不是推诿，不管怎么说我肯定能帮你安排好，你这个钱我是赚定了。”张月在电话那头笑道，接着又压低声音问道，“不过，104室就在你对面吧？那里死了个人，你现在还好吗？”
    “我还行，警局都走过一趟了，简直是清风霁月啊。”
    “看来你心态是真的还行。”张月无语，“竟然还有闲心说笑。”
    “那有什么办法？他死了，我总不能去陪葬吧？”温迪笑道，“就算他求我，我也不乐意啊。”
    “你是真心大。”张月佩服，“那我现在就帮你找人，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上午到。”
    “记住，千万别来早，上午九点整到，提前到了，我可不开门的。”温迪说。
    “我知道了。”张月挂断电话。
    温迪把电话挂断，看了眼闹钟就准备做饭。
    她对温玄说：“等明天把卫生搞完，就可以清一楼了。”她的意思是要在102室和104室里做法事，处于安全考虑，温迪还打算等朱饶和范若楠离开后，悄悄摸进他们的房间做法事，在角落里藏好玉印。不管怎么样，她得尽快将整座公寓清理完毕，她坚信，只要她将公寓里每一个区域都“弄干净”，就不会再有别的意外了。
    然而，当温迪刚刚起身，电话突然响了。
    她本以为是张月，接起电话却发现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喂？”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有些沉静，但温迪却听得心里一沉。
    这不会是个女鬼打开的吧……
    她当即看向监控，现在院子里的阳光还很足，距离天黑还早得很。
    但万一呢？
    “您好，请问您找谁？”温迪握着听筒，做好了听怪笑的准备。
    然而疑似女鬼却依旧很温柔，迟疑地问：“您是房东温小姐吗？”
    “你认识我？”温迪惊了。
    “我去过你们公寓。”女声说，“就前两天。”
    温迪紧张地回忆了一会儿，脑海里渐渐绘出一张脸。
    她也迟疑起来，问道：“您是……白彦？”
    “对。”女声松了口气，“幸好您还记得我。”
    温迪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白彦打电话来干嘛？那是个学生，她可不打算把公寓租给这个人。以前她是不知道公寓里的鬼有这么狠，还以为它只针对自己吓，现在知道鬼魂无差别攻击npc甚至会杀人，她当然不会把一个无辜的npc卷入公寓中，即便白彦只是一个npc。可是温迪想不通啊，她都这么主动规避了，为什么白彦还要拼命往坑里跳？
    “有什么事情吗？”
    “我明天想去你们公寓一趟，我有事情要找你。”白彦说。
    “啊？”温迪拉长音调，“不必了吧？”
    “我知道是有点为难，不过……”
    “我这里没有房子了。”温迪赶紧说，“你来也没有用，我没有多余的房子能租给你。”
    “那倒不是，我不是去租房的。”白彦的语气显得更虚了，“其实是有件事想探究一下。”
    “什么事？”
    “明天见面的时候我来告诉您，可以吗？”白彦不好意思地问。
    温迪半天没说话。
    白彦也不催，反正不挂电话，就握着听筒等。
    “……好吧。”温迪思考了很久，还是松了口。她听得出白彦的语气有点心急，估计对于她来说确实是非常严重的大事。反正，只要她不是来租房的，如果有求于她，她能帮得上忙，那就是举手之劳。而且这说不定是个任务，温迪很久都没有接到支线任务了，如果有机会做一做，那么他还是挺有兴趣的。
    “谢谢！”白彦感激地说。
    然后白彦告诉她，自己会在翌日上午过来。
    又是上午？
    “那你记得一定要在九点以后到，提前到，我不会开门的。”温迪把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反正她已经把这句话给张月和白彦都讲过了，如果有人提前来，就算砸门她也不会开，这是为了防止被鬼“仙人跳”，再次骗出去。提前说好了，那就不怕得罪人，如果对方突然翻脸，那也可以划拨到狗急跳墙的厉鬼那一批。
    叮嘱完毕后，温迪就挂断了电话，开始做晚饭了。
    晚上闹了点诡异的动静，温迪不管，把自己蒙在卧室里睡大觉，熬到了天亮。
    翌日。
    吃完早饭以后，温迪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偶尔瞥一眼闹钟。
    到九点多，第一个电话来了。
    先打来电话的人是张月。
    他通知温迪家政工已经到公寓外了，粉刷匠中午来，反正来早也是妨碍，等家政工把餐厅的卫生搞完他再来，也不会耽误事情。温迪接受了这个理由，把桃木刀递给温玄，让他出去开门，她继续坐在客厅里等。果然，不到一分钟，客厅里的电话立刻就响起来了。
    “喂？”
    “喂，白彦吗？”温迪一接起电话，听到对面的声音是女声，就先发制人。
    “是我！”白彦的声音有点喘，“温小姐，我到公寓外面了……你……你们那怎么这么多人？”
    “是来搞卫生的，不要紧。”温迪这才起身，亲自出去迎接。
    家政工们由温玄来招待，她则亲自把白彦领回了家，然后关上门，以免她看到104室地板上的血，又吓一跳。
    白彦对温迪的热情感到疑惑又无措，不过等温迪给她倒水，她还是乖乖接过。
    她没有扯多余的话，等温迪落座就主动开口：“我想问一下，你认不认识朱饶？”
    “呃……”温迪眯起眼睛，“这是你的亲戚？”
    这一次，温迪长了记性，没有直接抛出答案而是先打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白彦低下头，小声说：“他是我男朋友……他说他在学校住宿，可是我那天来的时候，却在公寓外面看到他了……当时我觉得有可能是我看错，但后来一回想，越想就越觉得那张脸就是他。我想知道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如果是住在公寓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记得公寓虽然位于商场附近，但本身算是偏僻的，附近也没有其他建筑物，如果说是路过，那么这种解释未免太勉强了。
    因此她没有告诉朱饶她来了，而是悄悄联络了温迪，又悄悄来到了公寓里。
    “你认识他，对吧？”白彦是敏锐的人，她从温迪的表情中看出她犹豫不是因为感到陌生而是在犹豫要不要告知她。白彦接着问，“他是不是就住在这间公寓里？他在这，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