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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坟被人刨了(重生)——吾乃二哈(
    越凝视油画,林含越觉得那副画很怪异,心里对其的谨慎便多了几分,黑色笔触形成的漩涡中心不像一个自然而成的黑点,似乎有点像是一张脸。
    那副画不对劲,里面好像......好像有东西!
    突然。
    刷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展翼之声,林含立刻扫了眼周围,忽感有风而来,可这房间四面无窗,正门紧闭,那里钻来的风?
    视线扫过四周,又落回油画那方,展翼的怪异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声音更清晰了,就在他的正面,或者说很近的位置。
    林含凝神盯住正对面的巨型油画,黑色漩涡在他的目光中,开始徐然转动,一圈一圈,缓慢的扭动。
    徒然间,又是刷然一声展翼。
    一只巨大的黑鸟猝然从油画中脱身而出,硕大的鸟喙足有林含脑袋大,乌黑的大颗眼珠盯住林含,猛地扇了下巨翼,接着,它发出刺耳的鸣啼,声音宛如婴啼,诡异无比。
    鸣罢,鸟喙大张,巨翼掀起狂风,周遭框画因风而裂,噼里啪啦的破裂声中,它掀起巨翼,冲着林含附身冲下。
    第77章 黄粱梦05
    黑亮的羽翼在上空一舒,巨鸟鲜红的鸟喙大张,对准林含袭来,猛开的鸟嘴中鲜红尖舌下,赫然包裹着一根血管,随攻击率先弹出它口中,逼向林含。
    林含察觉画中有异,不料竟是一只通体墨黑的怪鸟,其声刺耳如婴啼,仿佛难以消弥的杂音,林含手中聚气,瞬间凝成一柄光剑,他抬手一横,朝它嘴部斩去。然而利剑的锋刃没能落在实处,似打在软绵无力的棉花上似的,轻飘飘掠过鸟身。
    煞气未消,林含即刻翻身,持剑狠狠抵住霍然出现身后的尖利鸟喙,两片坚若磐石的鸟喙死咬光剑,意图折断长剑。
    洞悉它的目的,他立刻手中灌力,加大反击力度,刀刃割伤鸟喙边缘的软肉,巨鸟爆发如狂风骤雨般震天动地的尖鸣,林含下意识屏去听觉,免得耳鼓遭罪。
    这时,血管中再度冲林含正面一放,他险险侧脸避开,一记手刀徒然劈向血管,登时乌黑血渍四溅,巨鸟吃痛将林含扫飞,血溅了他满脸。
    刺啦mdash;mdash;
    长剑在地板拉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笔直长痕,剑身陷入几分地底,剑尖与地面相触,发出极响钝声。林含堪堪止住反冲力,稳住了身形,他昂头看向黑鸟,后者乌黑而嗜血的眼珠紧紧盯住他。
    猝然,黑鸟骤消,林含心念一动,长剑一扬,狠厉地斩向身后,铮地一声,剑身与坚硬的鸟喙相击,夺目白光乍现,两者乍然分开。
    林含一个腾空翻,手掌撑地,抬头冷目瞪着黑鸟,卧槽!这丫的是要送死么!那本大爷就满足你!
    他手中的光剑一变,恍然间成了一卷盘踞的光鞭,鞭身被白光紧裹,极细的倒勾刺遍布光鞭。
    黑鸟速度极快,瞬息如一缕黑雾般突然消影,再一眨眼,已近身前,快如闪电防不胜防,与它看似笨重的身体全部相符,它可谓不是身轻如燕。
    林含乍然后退,手中的长鞭冲着盘旋天花板的黑鸟,赫然出击,光鞭如蛇,逼向黑鸟的一瞬,后者如旧消失,再一现身,光鞭灵活地转向它,叫它措手不及,被猛地一抽,光鞭落下,黑鸟狂颤,尖鸣不止,黑亮的羽毛飘得满屋都是。
    长鞭一缩,回到了林含的手中,他轻身跃起,躲开暴怒黑鸟的反击,再一扬手,长鞭再次扎向黑鸟mdash;mdash;
    忽然,林含瞳孔一缩。
    重重叠叠的黑羽间,赫然惊现一张苍白的脸。
    林含猛地调转长鞭的攻势,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壁面被鞭子一劈,顿时碎墙裂砖,他握住鞭把猝然一收。
    他不可置信盯着上端黑鸟颈处的白色人脸,那是双眼空洞的陶桃。
    林含咬住后槽牙,一时觉得无比棘手,心情骤然降至冰点,手里握住鞭把的地方,发出咯咯作响声。
    这只黑鸟十之八九就是陶桃的梦靥,只有击败它,陶桃才会彻底摆脱黄粱梦。
    但......
    陶桃如今与之融为一体,杀了黑鸟,无异于陶桃也会在梦境中丧命,若是不杀它,陶桃便会永远被困梦境。
    两者矛盾,不可兼得。
    林含一时犯难起来,沉思时,心底忽然涌现陆离的脸,如果是他,他会怎么抉择?
    是套出黑衣人行踪的线索,弃陶桃于梦境不顾,还是绞尽脑汁想出万全之策,救她出去?
    发觉自己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陆离,林含忙拍了自己一巴掌,想他做什么?
    奈何他这巴掌却没落在脸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忽而横来,毋庸置疑的切住他手腕。
    mdash;
    夜黑如墨,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红衣被寒风撕扯,像是要揉碎在黑夜之中。
    弯月高悬,隐含血光。
    陆离立在医院顶楼的最高处,与黑衣的男人遥遥对望。
    极瘦极高的黑衣男人低声一笑,你总是来得那么不凑巧。
    陆离目光一沉,并未接话。
    黑衣男人轻蔑道:千年前,道家伤亡惨重,不过封印了我,而今你孤身一人,能奈我何?
    陆离神色自若,是么,你可以试试,吼。
    吼复又一笑,那就拭目以待。
    他笑声一止,身影骤化成风,疾速掠过陆离身前,嚣张狂妄而肆无忌惮,丝毫不受陆离的威胁。
    陆离手猛地一抬,握住一柄弯月角弓,虚空射出数支金箭,箭势如虹,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掠向化作狂风的黑影。
    吼的速度极快,陆离抿紧唇,身影紧追吼,两者在半空数次交战,激烈碰撞产生的刺目白光,光圈乍然如波浪般在半空震开,一层一圈的荡漾开。
    位处金沙市的众位道友惊见这强大的灵压,纷纷止住手里的动作,又见空中乍然划过激战的强光,各家长老赫然反应过来,掐指一算,纷纷脸色大变。
    与此同时,阿忍守在林含结界外,陆离先前又在此加重了一重结界,以防吼来突破。
    陆离与吼在天际以人眼难见的速度相击,再极速赫然分开,数度交锋皆是风驰电掣。
    一阵狂风席卷,卷在黑风中的吼站立在房檐一角,他微微侧目,见衣摆与帽沿分别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他隐在阴影中的双目满是阴鸷,冰冷阴毒的视线宛如寒冰毒蛇。
    这个道士无时无刻不在妨碍他,早知如此,一早就该杀了他,以绝后患。
    陆离稳稳站在对面住院部大楼的顶端,压下喉咙口的血腥气,胸腔内真气乱窜,令他全身裂疼,重新现世的吼......越来越强了。
    他不由捏紧手中的弓柄,双目微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吼再度夺取......
    陆离:他的躯壳是你偷走的吧?
    没有点名道姓,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吼舔去嘴角的一丝血痕,道:是我。
    陆离的手越发拧紧,那他来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mdash;mdash;
    杀了林含。
    对方也仿佛洞悉了他内心的担忧与恐惧,低笑一声,你如果求我,我或许能发发善心,送你们去黄泉团聚。
    他话音未落,陆离那裹着凛冽寒气的金箭便极速朝他射去,再一转眼,陆离手持桃木剑,踏风疾驰,逼向对面的吼。
    陆离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他冷目盯住嘴唇含笑的吼,该下黄泉的,是你!
    桃木剑乍然金光一闪,吼身形一僵,滞了一瞬,他飞快化成狂风消失,陆离紧跟对方,以剑绞杀。
    他眼中拉满了血丝,双眼睁大得仿佛要撑裂般,痛恨的追杀对方。
    是他!是这个妖兽,是他害了林含,害他们......害他们到了如今这一步田地!
    这一次,绝不让他得逞!
    陆离手中的桃木剑金光大绽,夺目的光晃动了阿忍的眼睛,他注视着陆离的神色,心底忽而涌起不安,眼中也满含忧虑,陆离不该再取出那把剑......
    吼轻蔑的看了一眼陆离,并未有丝毫惧怕,化成一缕黑风,瞬间掠过陆离,风一过,住院部那间病房的结界便被扯出一道黝黑幽深的口子。
    陆离呼吸一置,忽然想到了什么,即刻转身,捏紧桃木剑,随着吼的身影,进入了劈开的口子。
    mdash;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与他装扮相似的人,身量比他高半个头,穿着一席漆黑燕尾服,面戴红色般若面具。
    你......
    林含这句话将起了个头,腰间一紧,就被面前戴着般若面具的人圈着闪开,对方一手抵住黑鸟的攻击,真气化成光圈挡住了黑鸟的浓黑气息,再乍然弹开它,随之一把抓住它的鸟喙,反手一拽,猛地将其摔地面。
    他的动作游刃有余,对着黑鸟手掌一张,瞬间爆发出一击光球,猝然撞在黑鸟身上,后者霍然爆发出惊叫,浑身黑羽被点燃,星星之火迅速以燎原之势燃烧黑鸟。
    林含见状,忽然想起什么,反手一动,一股清泉般的流水便扑向黑鸟。
    面具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你做什么?
    林含:救人。
    面具男人沉默未语,却也没让林含继续灭火,他片刻后道:放心,她是梦境主人,不会被区区火焰烧死在自己的梦中。
    他话音方落,果然如他所说,火焰所过之处只燃烧了黑鸟,一片风过,黑鸟化成了黑烟散了个干净,而陶桃毫发无伤的横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林含过去扶起她,面具男人也跟上。
    陶桃满脸是烟火熏撩过的黑色碳灰,林含变出一杯水,毫不客气的朝着她泼下去。
    面具男人:......
    咳咳咳......呛了两声,陶桃缓慢的睁开眼,空洞的眼睛恢复明亮,她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林......林哥?
    林含见她醒了,就扶着她靠在墙壁上。
    陶桃顿了片刻,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愧疚的低下头,不吭声了。
    林含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你就是因为做噩梦,才不肯出去?
    陶桃沉默了。
    林含并没有继续逼问,生怕再刺激她,多生出什么事端。
    一晌后,陶桃忽然发觉多了一个人,问:林哥,这位是?
    林含这才想起刚才突然冒出来的面具男人,他转头看向后者,同样道:我也想知道。突然半路冒出来,你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大大的订阅,么么哒
    第78章 黄粱梦06
    面具男人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隐藏阴影中的眸子冷静而从容的掠过陶桃,注视林含不发一言。
    林含谨慎打量对方,满心质疑。
    这人是陶桃梦境中产生的npc,还是混入梦境的别的什么东西?
    一时间,美术馆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林含和陶桃目光锁住跟前这个戴般若面具的男人,都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一丝破绽,或者说某一点他们熟悉的地方,毫无疑问,他们并不认识他,但他那林含熟悉的身量与遮掩的面具,没由来的,林含心脏猛地一跳,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把面具摘下来。
    面具男人没有动,继续保持缄默。
    林含难得动了怒,语气也沉了下去,我让你把面具摘了!
    徒然拔高的声量吓了陶桃一跳,她失措的看向林含,林、林哥hellip;hellip;
    林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禁将满腔乱窜的邪火强自压下,他目光仍旧紧盯着面具男人,声音较之适才,硝烟味淡了许多。
    面具男人沉默了片刻,向自己的脸抬起了手。
    林含心没由来一紧,视线被那只纤长而白皙的手牵引,目不转睛盯住面具男人覆在脸庞的手,两道目光不期然相撞,阗黑如墨的深色眼瞳凝视着他,灼热的眼神十分明显,林含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几下,心里的怀疑更深一分。
    嗒mdash;mdash;
    面具与脸颊脱离,发出了轻微的脆响。
    男人很快揭开红色的般若面具,他速度很快,然而在林含眼中,却极缓极慢,林含屏气凝神的看着他的举动,直到面具被掀开了一道缝,白净而略尖的下颚出现视野中。
    是他么?
    林含呼吸一窒,心底升起莫名的感觉,像是惊喜期待又像是愤怒埋怨,复杂得难以表述。
    对方整张脸露出来时,林含忽然顿住,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欣喜也刹那僵住了。
    面具男人被般若面具覆盖的脸颊,竟是一团没有五官的黑雾。
    并不是陆离。
    林含有些怅然若失,连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自己心里有些失落。
    发觉自己渴望见到陆离,林含心中立刻警铃大作,飞快在内心狠狠斥责了自己一番,整天瞎想什么,他和陆离已没有任何关系,有什么可值得期待的!
    想到陆离,林含的脸立刻板起,冷如冰霜,投向面具男人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善了。
    不是预料中的那个人,林含的脾气也上来了,不知是气谁。
    陶桃显然也未料到对方是这么个长相,嘴巴惊愕的大张开,她惊诧道:你......你为什么没有脸?
    面具男人道:我是你梦中的人,没有脸很正常。
    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异,况且,有人知道自己是别人梦中的吃瓜群众么。
    林含目光略带质疑的扫了眼腰背挺拔的面具男人,后者不畏不惧的任由他打量,那动作像是在说随便,反正你看不出一朵花来。
    陶桃听后,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顿了顿,陶桃顾自分析,讲道理,梦境中的人都是对现实生活之人的反射,你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我见过你,我既见过你,为什么却没记下你的脸。
    有条不紊,逻辑清晰。
    陶桃不过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点,却叫林含听进了心里,他斜睨着面具青年,沉吟不语。
    面具男人对于陶桃的问话,两三下轻巧带过,完美的避开了所有重点,他言简意赅的解释了出现在此的原因。
    林含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并不相信这个解释,面具男人来的蹊跷,言语滴水不漏,找不到半点破绽,实在不像一个梦境塑造出来的炮灰,反而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察觉林含探寻的视线,对方也转脸看他。他此刻重戴面具,空洞的面具眼眶中投射出两道视线,落在林含身上。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隐在面具的阴影下熠熠闪动,仿佛苍穹最明亮的繁星。
    两人视线在空荡的气流中对上,像是有缕缕火花在半空炸裂,噼里啪啦,焦灼的剧烈燃烧,爆发噗嗤噗嗤的破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