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柏才扎上马步没几天,也还没能适应,反正没少挨。真有多痛也不至于,可是丢脸呀。所以就强忍着,哪怕回家也不肯告状的。
可腿上的痕迹也瞒不了人,直把于家女眷心疼得眼泪汪汪,都恨不能上赵家来说说,让下手轻着点儿。
可也只是想想,于家男人还在呢,直接就拦了,这学什么,不得吃苦啊?不吃着苦头,哪能学到真本事?这下手管得越严,说明赵保国越尽心。
于老跟于清河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也心疼孙子儿子,可男人心疼的表现方式又与女人不同了,再心疼嘴上也不说,只严厉训斥叫他们俩要听话,又说自个儿非得要学的,吃再多苦头也得坚持下去云云。
于柏呢,哭闹了两回后,发现家里人也不像以往那样顺着他了,再委屈巴巴的还是认了。不认能咋地?兄长面前他可不敢放肆,早先就有言了,如果坚持不下去退缩了,再想学就不可能的了。
他是真心喜欢练武,可也没想到一开始就那么苦了。可再苦他也咬牙坚持着,只要把基本功练扎实了,就不用这么苦了。
于柏虽才七岁,可古人向来早熟,换到现代心智也跟十二三岁少年差不多大了。这年龄的孩子自尊心可强着,半点受不得激将,每每腿酸软发疼时有心想放弃,于蜀就出言轻蔑相激,于柏顿时就又起了不甘,什么叫这辈子就没大出息了?
什么又叫学啥啥不成了?
反正自家大兄就是瞧不起自己了,于柏逆心一起,就非得练出个成就来,让自家那瞧不起人的大兄好生看看,他以前那是没兴致,不上心,这一上心了,什么学不会?
于是这么坚持着坚持着,就坚持下来半拉月,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些。反正每日清早跑个十圈儿已是轻轻松松了。
可谁成想他才刚习惯每天跑十圈儿,这后头又加上扎马步了……
苦也!
“背!挺直了。”于柏扎着马步的同时,脑海里还拼命回忆着昨日兄长布置下来的课业,就听到大头的喝声,随之而来的一藤条抽腿上了。
于柏激灵了一下,挺直了背,马步扎得稳稳当当的。
于蜀的课业考教完了,赵保国点点头:“你素来自律,我是放心的。”就摆手让他自己去歇息一会儿,转脸又让扎着马步的于柏背诵。
俩兄弟的进度是不一样的,于蜀自律又刻苦,一心全在习文上,跟着赵保国学习这段日子,重头开始学,将以前东一棒子西一榔头拼凑过来的全抛在脑后。一开始纠正起来是挺手忙脚乱的,可于蜀对自己狠哪,把错处自己全圈儿了,连着抄十遍。
再后又有蒙圈儿记混的,还罚自己抄十遍,如此渐渐的就纠正过来了,到现在已基本不出错了。
于柏就不一样了,一门心思习武想当大侠,读书还是于柏揪着读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总归不怎么上心,可架不住人记性好,但凡赵保国给他讲过的,他只要听了就记得牢牢的,轻易不能忘。
自从于柏开始扎马步后,赵保国考教他哥俩儿课业的地方就换到院子里头了,正好让于柏一边扎马步一边背诵,一举两得不是。
于柏记性好,也是走过场了,谁知今日却背得结结巴巴的不顺溜,赵保国脸就黑了了一分:“将武职篇抄十遍给我!”说着不顾身后的哀嚎声去了书房。
赵保国是半点不同情他,本来也是,他是一心想习武了,所以学习上他对他本来也没什么要求了,可再没有要求……你总不至于一点读都不读吧?
也不是让你制艺作文章写诗词了,可有些书还是要读一读的,不求你多解其意,大概意思总要明白,典故总也要知道。不然以后有了奇遇得到本功法啥的,你都瞧不明白还想练呢?不怕走火入魔?
就是不说这个,以后总要跟人交流,以于家的家世,交往的多半是文人,就是军中的大老粗,那多多少少也是读过几本书的,总不至于跟最底层的士卒天天打交道。
最基本的书不读,人家说话你都听不懂,怎么来往?所以赵保国才罚他。
本来给他布置的课业就很轻松了,他进度又慢,到现在才重新学到幼学琼林的武职篇,这一篇字数不过寥寥两三百,一天时间还背不下来?就是不上心。
而于柏则不一样,他是致力于习文的,对自己要求甚高,赵保国是恨不能他能注意休息,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可于柏表面答应得好好的,回头照样给自己加担子。
赵保国头皮都要挠破了,这哥俩儿一个是太懂事,一个是不省心,要是这性子能互相匀上一点平均一下就好了。
等赵保国解答了于蜀对于文章上的疑惑之处后,外头扎马步时间到点儿的于柏揉着酸软的腿儿一进来,就往椅子上坐了。
赵保国把以前教钱瑞的板子拿了出来,先给这哥俩上算学课了。
这文章方面哥俩的进度大不相同,可说到这算学,却还差不离,于是教算学时就是一并教的。
大头端了茶进来先给自家郎君添上,再给于家两位郎君也各自添了些,而后也不出去,自觉的摸了个小板凳往旁边一摆就坐了。
赵保国飘过一个眼神儿,就自顾自的开讲了。
等到算学讲完后,又布置几道简单的题给于家哥俩儿做,才去问大头有没有听不懂的地方。
大头倒是全听懂了,不就算个帐吗,加加减减的,穷人家的孩子谁不能算个简单的加减了。也就是那富家子弟不用操心生计,这才需要特意学。
赵保国才讲到加法减法,于家哥俩儿正学着呢。大头倒是不必要非得多费心了,一些简单的减加法是会的,也就是赵保国说的规律要仔细听一听,然后换算一下以前的观念就好了。
见大头跟得上赵保国就放心了,也让出了几道题让大头做,由易到难的,赵保国就把大头的底子摸清了,数目小一点的加减法是能算的,难了就容易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