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回转过身,便见李云辞言笑晏晏地望着她,便再想不出旁的话来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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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至马场时,雨过天晴,云间有碎开的日光缓缓沉下来,上回来时还是满眼的青黄不接,现下教煦辉映着,只觉周身皆是青葱郁郁。
东珠到了地方便开始撒欢,哪里还管谁人在,亦不似上回那般非要教学马,只自去了马厩那头挑了一批,二话不说便翻身而上,马鞭一扬,便见马蹄簇簇扬起尘土,一路欢呼而去。
那头李云辞见状,只笑着摇了摇头,遂让贺瑶清选马。
贺瑶清原是兴致缺缺,如今她满脑子皆是事儿,委实无多心思来学劳什子马,不过是不好拂李云辞的面子,复朝身后的俞嬷嬷望了眼,只见俞嬷嬷满眼鼓励的模样,心下一叹,遂环视马厩一周,抬手指着那黑得发亮雄赳赳的马儿,“就还是它罢。”
“那是我的马。”
闻言,贺瑶清一时怔楞,便听李云辞复道,“你可是想挑上回那匹黑鬃大宛驹?哝,在那处。”
说罢,抬手指向马厩的另一头,果然,贺瑶清顺着李云辞的手臂望去,便见马夫正在替奔霄梳毛。
贺瑶清心下讪讪,竟这样巧,挑了一匹与李云辞那样相像的。
原不曾见过马儿竟还能梳毛的,许一时得了些趣味,又许是为着离李云辞远些。云履纤纤上前,至奔霄身旁,正抬手抚着鬃毛。
不想李云辞竟兀自跟了上来,声音从她身后不过一步之遥处传了过来。
“你还挑它,竟不怕么?”
贺瑶清抿了唇,却连头都不敢回,只觉他现下就在她身后,那暖绒的鼻息好似能铺洒在她的脖颈之间。
那头李云辞却半点无觉,差人将他的那匹马牵了出来,而后翻身而上,待坐稳了,便朝贺瑶清微微侧过身子伸出了手。
贺瑶清望着面前这双手指修劲的手渐渐有些怔神,恍惚间便想起日前他如何救她于危难,她又如何坐于他身后,一路颠簸,她的手便一直在他的衣襟处不曾松过。
那时是事出有因,如今她又会那样厚的面皮再上李云辞的马。
想罢,贺瑶清朝远处的东珠眺了一眼,复垂了视线,“妾身自骑罢,只盼王爷莫要嫌妾身蠢笨才好。”
说罢,拉住马夫牵出的奔霄的缰绳,脚踩脚蹬,许是今日李云辞在身畔,贺瑶清心一横,脚上一个用力随即翻身而上,半点不似上回那般无助。
李云辞见状,那原还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复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催马与奔霄并行。
贺瑶清原就不会,待上了马背,饶有马夫在前头牵着马,心下却也是惴惴不安。
只今日李云辞又离她这般近,一时惶惶然,脑中已然一片空白。
那李云辞半点不知贺瑶清心下的彷徨,他今日原都想好了,与她共乘一骑,不想她兀自撇了他。
现下便只恨二人离得不够近,两马并行尤嫌不够,恨不得最好她半点不通,那他便好顺理成章勉为其难上她的马与她共乘……
想罢,那头贺瑶清已然被马夫牵至前头去了,李云辞随即催马跟上。
待至贺瑶清身旁时,便嫌那牵马的马夫走得太快,干脆翻身下马兀自接过马夫手中的缰绳,牵着奔霄向前。
随后便时不时说她拉马缰的姿势如何不对,将马嘴勒得太紧。
又说她双腿将马肚子夹住了,合该踩着脚蹬便好。
反正哪里不对,皆是张口就来。
从始至终,贺瑶清一言都不曾发,只李云辞一人絮絮不休。
想来是奔霄都嫌他啰嗦,随即转了个头“咈哧”一声朝他临面打了一个响鼻。
李云辞一时怔楞,正巧那头东珠已然纵马跑了两圈,便朝贺瑶清道。
“你瞧东珠,原她的马便是我教的,那时她还小,亦学会了,你如今……”
贺瑶清循着声朝不远处的东珠望去,只见她身姿飒爽,在马上肆意策风,确实光彩四溢。
原李云辞话都不曾说完,便见贺瑶清手拉缰绳“吁”停了马。
见状,心下陡然一喜,只当她等他上马,一时飘飘然,不待她自己开口,已然撩了衣摆。
不想贺瑶清却缓缓下了马,倒教李云辞一时不及应,“怎的了?”
贺瑶清下了脚蹬,待站稳,遂朝李云辞盈盈一拜,面上闪过一丝悻悻然,“妾身不想学了。”
李云辞一时敛眉,“为何?”
贺瑶清心下原是想说她学不会,话至嘴边,却改了话。
“妾身那日的腿伤还不曾好全。”
闻言,李云辞倏地蹙了眉头,“你怎的不说与我?现下可疼么?我寻大夫来。”
贺瑶清摆了摆手,只道回南院去休息了。
李云辞自然要相送,不想阿二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朝李云辞见礼,只道衙署有事。
至此,李云辞亦无法,只得先回了衙署,临走之前差人将贺瑶清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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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了南院,一旁的俞嬷嬷才不解道,“今日这样好的机会,王妃怎得不使使劲?”
贺瑶清却不曾应,只兀自入了屋,吩咐俞嬷嬷去备水沐浴。
俞嬷嬷随即转身去预备。
待沐浴毕,俞嬷嬷拿着巾帕替她擦拭着头发,贺瑶清只瞧着铜镜里头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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