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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大一箱子,得有好几千两吧?
    再瞧瞧那些布料,缎面流水似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该不会是,京城时下最兴的云罗锦吧?
    这是许多贵女都吹捧的,寸锦寸金呢。就连她汀兰院里的夫人,这个月没有添置什么头面,可也瞧着云罗锦新出的花样唉声叹气的,眼睛泄露她的渴望。
    再瞧瞧那个头那么大的荔枝,个头又大又饱满,眼色通红,看上去还新鲜着,用冰块镇着,多金贵啊。而且现在还不是吃荔枝的时令,此时能吃上荔枝的,除了皇宫里头大贵人,也就是底下一些有门道多人能弄到了。那小小一盘荔枝,可是有钱都吃不到的稀罕物。
    小丫鬟在侯府里做事那么久,也就见过一次荔枝呢。
    尤记得,那次是在外经商三爷急急让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一路上经过驿站,全是用冰块镇着,可是到侯府的时候,都没这么新鲜了。
    小丫鬟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荔枝大部分送往了老夫人的木樨堂,和侯爷的栖鹤堂,汀兰院只分到了一点,为此,夫人和二姑娘还大发雷霆了。
    本以为,那荔枝就已经够稀罕的了,没想到大姑娘这儿还有更好的呢!要是让夫人和二姑娘知道了,指不定得眼红成什么样子。
    小丫鬟先是感叹了一番,之后反应过来:完了完了,这下子,该如何跟夫人禀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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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掌柜这人,大智慧没有,可小聪明颇多,挑的,全都是他觉得傅莹珠会喜欢的东西。
    上好的布料送过来,是见傅莹珠平日穿戴不算华贵,带在身边的丫鬟的穿着更是普通,实在是过于朴素了些。要知道,一些京城的贵女不仅自个儿会追逐潮流,也注意底下的小丫鬟的穿着打扮,下人的吃穿用度便能反映出主子的身份。有些权贵人家的丫鬟,穿得用得可比一些官阶不高的官员家的嫡出姑娘还要好。
    别的不说,就说华掌柜自家里头的女人们,也是对这些用的穿的颇为看重。
    整天攀比着首饰头面,穿的用的,全是要当季最好的最新的。
    傅大姑娘哪怕手段再厉害,那也是个手段厉害的女人。是女人,就没有不爱这些玩意儿的。这是华掌柜这么些年,钻研出来的道理。
    在庄子那几天,华掌柜是看出来了,傅莹珠待自己几个丫鬟一点儿都不苛待,也不吝啬。丫鬟这种打扮,估计是因为她手头窘迫,拿不出钱来,才这么普通。
    不过也好理解得狠,侯府的中馈被继母把持这么多年,这位傅大姑娘过得窘迫,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此前失势,现在得势,就是派头要撑起来,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感谢陈氏如此吝啬苛刻,倒给了他献宝的机会了。
    如今华掌柜做了个顺水人情,替傅莹珠把这些排面给准备好了。
    要是这一件还不够,那他后面还有个重头戏。
    华掌柜指着那箱装有冰块和荔枝的箱子,说道:“大姑娘,这荔枝,可是商队大老远从岭南运过来的,除去运进皇城里的,剩下的,拢共没有几箱。六王爷家的郡主那,也就只得了一箱,我与其他几位掌柜费了几天功夫,打点了许多关系,弄来了半箱给您。”
    装有冰块的箱子一打开,冷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荔枝的清香,低头一看,或白或剔透的冰块垫在箱底,红色的荔枝落入其间,单是颜色的搭配,就让人赏心悦目,更别说想起荔枝的清甜与解渴了。
    如今并不是吃荔枝的季节,在现代还能有反季节的水果卖,但在这个时代下,这个时候想要吃上荔枝,可不只是有钱就能做到的。
    看来,为了讨好她,这几位掌柜,可真是下足了血本啊。
    “傅大姑娘。”带着这样难得的礼物前来,华掌柜自然是有底气极了,“我们这些做掌柜的,知道自个儿对不住您,可那不是跟着哪位主子,替哪位主子做事吗?眼下这世道,谋个生存不容易啊,不管是把谁摆在当时我们的位子上,恐怕都是一样的难做。”
    “我们同您说句真心话,只要您待我们不薄,我们自会千倍百倍地回馈于您。如今既然您是我们的雇主了,那我们自然是要为您分忧办事的,日后也就只认您一个了,我们的年岁也都不小,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张口等着我们回去养家糊口,实在是经不住折腾了。”
    华掌柜这一番话,说得漂亮极了。
    先是把自己之前帮陈氏做账、对不起傅莹珠的那些事,推到了世道与陈氏身上,后又是一番保证,听上去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最后还来了一个道德绑架,搬出来更古不变的上有老下有小。
    身后几个掌柜也连声应道:“是啊!是啊!”
    “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替傅大姑娘办事的!”
    “之前是跟不到一个好主子,以后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虽说这次送礼,他们几位掌柜都花了血本,可只要能把傅莹珠给打点舒服了,下了血本也没关系,只要铺子没跑,不怕银子赚不到手,多当两年掌柜,就什么都回来了。
    这就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们不是目光短浅之人,知道什么该舍,什么该得,有时候放长线钓大鱼的魄力,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掌柜们以为自己话说得好听,事情办得漂亮,这件事就算成了一半,这一句句表忠心的保证落入傅莹珠的耳朵里,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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