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觉得完全有可能。
叶文初想了想:“那先查王院正,二十年前的事,或许才是袁阁老死的原因,凶手的动机。”
“这样查也不是不可以。”沈翼问她,“我陪你去太医院?”
叶文初说好:“你先吃早饭。借我纸笔我把我的思路理一理。”
“你随意。”沈翼将自己的桌子给她。
连翘送点心来,看见叶文初也在,赶紧跑回去又送了一份来。
叶文初将事情理顺,但其实理不顺,因为东西都太浅了,挖不下去:“西北五年没有别人,那这个人为什么说患难?”
“你抓的这个点有道理。”沈翼懂她的意思,她在通过条件,缩小范围。
比如,这个人可以在太医院出入害死王院正、这个人和袁为民患难过、这个人还认识临江王并有信件来往,这个人喜欢松香墨。
“你让高山想办法,调查昨天所有在场的人的写字用墨习惯。”叶文初道。
“我已经吩咐了,但需要一点时间。”
叶文初说他厉害。
他们现在没有别的线索,那就不要怕麻烦,抛开存在的“其他可能性”,假设他们掌握的线索就是正确的,然后顺着查。
一通乱拳,看能打出什么来。
“走吧,去太医院。”沈翼换了常服,和叶文初坐车进宫。路上碰见在巡视的高冈和副统领遂平,大家打了招呼就走了。
“遂平有什么背景?看着还挺老城。”
“普通人,因为武艺不错,审核过入的内卫。后和汪公公搭着线,汪公公找的蔡公公,蔡公公求的圣上,封遂平为副统领。”
找的人还真精准,知道汪公公能办成,叶文初觉得,宫中行走没有等闲人。
“圣上让他查阮婕妤的死,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叶文初道,“等有机会我能和他打听吗?”
沈翼道:“可以。”
两人到太医院,闻玉正好从坤宁宫回来,小内侍推着他,田雨在太医院门口候着,接着闻玉的轮椅,推进院子。
“你们怎么来了?”闻玉奇怪,“王爷早上不是拿走了太医院事记?”
“是我想多看点。”叶文初道,“你帮我找出来。”
徐茂现在是院正,正摇着扇子整理病案,看见沈翼和叶文初赶紧让人倒茶。
闻玉听叶文初的吩咐,带她去卷宗房。
“你怎么还不耐烦了?”叶文初斜眼扫了一眼闻玉,闻玉也白她一眼,“我哪有不耐烦,你看你的吧。”
他让药童出去,田雨守在门口。
“你就有,我还能不了解你?”叶文初站在椅子上,拿架子上的卷宗看,沈翼也随手抽了一本,听另外两人吵架。
叶文初让沈翼看:“你看看,闻大夫是不是不耐烦我?”
闻玉看沈翼。
“嗯,我觉得有些。”沈翼道。
闻玉白了沈翼一眼:“一丘之貉!”
沈翼没辩解。
叶文初翻的时间更早,她从隆益元年开始翻,看得也不仔细,都是一扫而过。
“你要找什么?”闻玉道。
“不知道,我随便看看。”叶文初道,“你也说了我直觉准,我要再试试。”
叶文初连着翻,和闻玉小声道:“你看过这个没有?师父隆益二年十月十三,”
闻玉没说话。
叶文初奇怪道:“这上面签字的大夫名字怎么这么糊?”
她往后翻,又咦了一下:“当时丽嫔和静嫔都住翊坤宫,还都住在景和轩。”
“丽嫔是当时的太后,那静嫔是谁?”叶文初小声问沈翼。
“静嫔,是姚四小姐,姚素静。”沈翼接着翻,看了几眼。
他没见过静嫔。
“姐妹情深,一样的封号,住在一起。”叶文初继续翻,翻到了临江王出生的记录,“都晋升为妃了,怎么还住在一起。”
太医出诊后,回来会详细写病案。
时间、地点、人物,都要列出来。
这个时候姚氏两位小姐还是住在景和轩。
“老王爷见过静妃吗?”叶文初问沈翼,沈翼点头,“见过的,我也曾听他提起过。”
“静妃直到去世,都是姐妹合住的。”
叶文初很意外,以太后的个性,居然愿意和别人合住。她封了妃,不应该单独一个宫?
她不是来查太后过往病史,也就没有在意,但翻了十多页后,她忽然看到了一个名字,奇怪地看向闻玉:“这、你看过吗?”
闻玉都没有去确认,她说的是什么,就敷衍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沈翼奇怪地看了一眼闻玉,接着叶文初捧着的卷宗,也奇怪地看看闻玉,又看看叶文初,“闻鹏青?”
闻鹏青,是太医院的院正,叶文初翻了五年跨度的病案,常看到被人涂的模糊的签名,唯这一页漏掉了,让她看清了名字。
“师兄?”叶文初过来,朝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道,“这是你祖父?”
如果是父亲,年纪就不对,只可能是祖父。
“嗯。”闻玉点了点头。
“真是祖父?”叶文初和沈翼都非常惊讶,沈翼道:“你确定?”
“我本来不确定,但这位也是我师父的启蒙师父。”闻玉本不想说,他当时要留在宫中,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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