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定蓉赶紧将花饼两口吃完, 然后让石兰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裳。
好歹也是以北楚少主的身份过来, 可不能让人看见她太不拘小节的一面。
“前方可是楚王之女,楚少主的座驾?二皇子殿下携五皇子殿下,前来为少主接风。”
外头礼官已经口齿清晰朗声宣告。
姜定蓉一愣。谁和谁?二皇子英王殿下姜弘光,五皇子慎王殿下姜涵光?
两个成年皇子亲自来迎,这规格待遇, 是否高了一点?
姜定蓉只得下了马车。
不远处, 骑着马的两位成年皇子身着官服,身后领着不少的小官随从。看起来极为隆重。
更不要说在姜定蓉下了马车之后,楚王府的队伍还和接风亭有些距离,礼官那边已经点了炮仗, 作为庆贺。
姜弘光和姜涵光翻身下马,上前和姜定蓉拱了拱手。
姜弘光之前是和戴着帷帽的陶念念起了冲突,还认不得姜定蓉这张脸,笑得和气又亲切。
“蓉妹!多年不见了!可还记得你二堂兄?”
姜定蓉表面还算稳得住,笑得和善。
“二殿下。”
她倒是没顺着姜弘光的话去喊堂兄。
多少有些不适应了。毕竟上一次是两三年前,见的时候,姜弘光还满脸戾气,要扒光人家姑娘的衣裳呢。
现在用一个亲切堂兄的身份出现在她跟前,她不适应啊。
“生疏了生疏了,蓉妹可不能这么生疏,要知道上一次见,你可是毫不客气,按着我打了一顿啊!”姜弘光一边说一边笑着摇头,那模样的确像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兄长。
这事儿姜定蓉还真的记得。
她那时候才十二,姜弘光得知她不会水,打算将她淹死在池子里。姜定蓉当时好不容易从池中爬起来,湿漉漉地,直接扑了过去,按着姜弘光一顿猛揍,几个人都拉不开,打得比她大几岁的姜弘光鬼哭狼嚎,还掉了一颗牙。
这事儿最后是以陛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胡闹给敷衍过去的。
其实如果不是陛下没有惩治她,她当时或许还想不通,姜弘光与她才十几岁,无冤无仇,为什么对她有杀心。
当时知道了一些,后来才想通。
北楚是陛下的心腹大患,解决了北楚少主,就是解决了陛下的心患,说不定就能成为太子了。
当时还没有被封为太子的大殿下,姜定蓉印象很深。因为只有他记得姜定蓉落了水,悄悄叫了太医来给她瞧,说女孩子受不得凉,叫她喝姜汤捂一捂。
大殿下应该也是对陛下的心思心知肚明,但是他没有对姜定蓉下手,反而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对姜定蓉释放善意的人。
也是这么一位至纯的殿下,成为太子后没几年,居然意外离世。
一想到姜弘光可能也有成为太子的一天,姜定蓉敷衍的笑了笑。
“是么?”
而后目光落在五殿下姜涵光身上。
从来无声无息的这么一位殿下,她忽然很期待姜弘光知道姜涵光真面目的时候。
想必一定很精彩。
和姜弘光不同,姜涵光是见过她的,不单单是见过,还说过话,派人交换过消息。
当初他面对宁楚珩外室的陶姑娘都客气十足,现在面对北楚少主姜定蓉,也是客气而稳重。
“蓉妹。”
姜定蓉了然了。
看样子这是陛下的吩咐,不打算以爵位身份来相处,让他们出于同宗的同辈以兄妹相称,拉近关系。
这就更有趣了。
陛下不是一向最忌惮的就是这一点吗?楚王一脉,和陛下一脉太近了。
她的祖父老楚王,也是当年的太子,最后退让选择了守国门,将皇位让给自己的弟弟。
先帝起初是念着兄长的,感激兄长,敬畏兄长的。可是等他老了,等楚王一脉已经成为众多人心中的国之英雄时,就不一样了。
如今的陛下就是被先帝教导出来的,将对楚王一脉的忌惮,深深印刻在血脉之中了。
也因此,每次陛下的下诏,从来都是称呼她的父亲楚王,没有称过一声堂兄。
现在倒是让自己的儿子来喊她妹妹了。
啧。
姜定蓉漫不经心地想,八成又有什么后手等着她了。
“五殿下。”
“蓉妹一路舟车劳顿,驿站已经安排妥当,不如先去休息?”
姜涵光如此说着。
姜定蓉却嘴角一翘。
“驿站就不必了。王都之中也不是没有我的家。”
“我直接去楚王府。”
她说这话时,并未专门看姜弘光。
而姜弘光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干笑着说道:“楚王府啊……哈哈哈,那里多年没有住人了,怕是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随意惯了。”
姜定蓉说罢顿了顿,而后盯着姜弘光笑了笑。
“更何况,多年不见,我也着实有些想见家中老宅了。”
姜弘光笑不出来了。
还是姜涵光客客气气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蓉妹回楚王府稍作休整,父亲和母亲都想念你,蓉妹来了,理应去见见长辈。”
姜定蓉颔首:“应该的。”
无论是作为长辈还是作为君主,她肯定都是要去见过的。
还是两位殿下左右护送着北楚少主的仪驾入了王都,张扬而大肆的,浩浩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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