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以前的资本家,比如大粮商,他们故意在米面便宜的时候收满仓库,然后等市面上的粮食少了,粮价高了,他们也不满足,还要再趁机抬抬价,等人们再买不到米面就该饿肚子,愿意花非常高的价格来买,这才把手里的粮食放出去。
这是资本家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
可乔平觉得自己只是低价收了别人要转手的票证,物品,等遇到想买的人,再按平常的价格卖出去,这不是既帮助了卖东西的人,他们既然卖东西,肯定是急用钱的。同时也帮了买东西的人,他们既然买东西,肯定是需要这件商品。
同时,自己还能赚个中间的利润,这样上中下三家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不挺好的么。
只要他收人东西的时候不会看着对方急需出手,死命压价,把五块钱的东西五毛钱收了。也不在出手的时候,死命抬价,把五毛钱的东西卖个五块,这不就行了?
是,现在搞投机倒把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黑心肠,收东西的时候拼命压价,卖东西的时候拼命抬价,坑了不少人,这些人被派出所抓着劳动改造也是活该。
可乔平自觉自己并不是这些黑心的二道贩子,他只是赚个辛苦费的普通人而已。
可能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刘淑敏说服不了乔平,乔平也同样说服不了刘淑敏。
真的走到这一步,刘淑敏和乔平都很平静。
他们没有争吵,没有不依不饶的互相指责,更没有彻底撕破脸,大打一架。
乔平是心里有愧,本就是他做的不对,刘淑敏忍无可忍,这才提出离婚。
至于刘淑敏,她是很生气的,也一度想过要把乔平揍一顿,但看在闺女的面子上,懒得再和他计较。
在这件事上乔平错误最大,但刘淑敏也不是没有错的,她错就错在随随便便就结了婚,没有在结婚前把乔平的方方面面都了解到。
嫁给乔平以前,刘淑敏觉得最难的就是给人当后妈了,谁想恰恰相反,给乔秀秀当妈反而容易得很。
这两年,也不能说乔平对家里不上心,只是他们夫妻的感情着实一般,对刘淑敏来说,和乔平离婚,唯一舍不得的只有闺女。
至于乔平本人,她是没有什么留恋的。
回了家,刘淑敏把家里的存折拿出来,说:“这存折,每个月给里面存五十,你交的三十,延敏给我汇的二十,算算你交了有多少,我之后去银行取出来。”
乔平拿出一根烟点着,抽了一口,半响才说话:“不用,这些钱你拿着就行。”
第17章 爸妈离婚(中)
“既然要离婚,那该分的还是得分清楚的,我是这么打算的,咱们家里结婚后置办的也就缝纫机值钱些。其他的,我的手表,你的手表,都是结婚前买的,自行车咱们家也没有,还有收音机,这个秀秀每天听,当初买也是为了给秀秀解闷儿的,算秀秀的。”
刘淑敏和乔平商量:“这么着吧,缝纫机归我,攒的钱归你。至于家里这些床,衣柜,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什么的,当初也都多是买的旧的,不值什么钱。你以后如果一时半会儿不结婚,也是住单位宿舍,宿舍里有家具,不用准备什么。这些家具就先放着,等你需要什么了,过来搬就成。”
“连怎么分家都想好了,你这是早打算离婚了吧。”
刘淑敏一边翻看着存折,一边说:“你这净是废话,你我心里清楚,咱们日子真过不下去了。你如果想改,早再我第一次提出了如果你不改,我们就离婚的时候,就改了。可你没有行动,那时候我就做好了我们会离婚的准备了。”
“家里存的钱我不要,你拿着吧。我们结婚这两年多,家里花的钱都是你的工资,你也没多少积蓄,这钱你拿着,以后万一有个应急呢。”
刘淑敏算了下,她是六三年元旦和乔平结的婚,到现在是二十九个月,乔平每个月给她三十,这钱刘淑敏是直接存着的。
一个月三十,二十九个月,算下来居然有八百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乔平,八百七呢。”
“让你拿着就拿着,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你,离婚我还要分家里的钱,那我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还要不要脸面了。”
“行行行,你是男人,你要脸面,你既然不要,这钱啊,我取出来单独存银行。等以后秀秀长大了,我凑个一千,结婚的时候给她当陪嫁。”
说着刘淑敏叹口气:“咱们本就是搭着伙儿过日子,你呢,想在市里安个家,想找个能帮忙照顾孩子的妻子。我呢,也想有个家,让延敏不用在部队操心我,让那些关心我的人不用再给我介绍对象,也想看看,结婚成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是我找的人不对,还是结婚就是这么没意思,我有时候都寻思,我这婚结的,和没结以前也差不了多少。”
“是我对不起你,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乔平语气有些颓唐。
刘淑敏也不是喜欢埋怨的人,她只是说:“是我自愿和你结婚的,又不是你拿刀逼着我嫁给你,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可能咱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凑合了两年多,发现果然还是不合适。”
乔平有些消沉,他问刘淑敏:“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刘淑敏反问他:“你真不倒买倒卖了?”
乔平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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