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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赵子默。
    谢云嫣睁大了眼睛。
    赵子默顾不上其他人,他一阵风似地冲过来,一把抱住谢云嫣的腰,将她高高地举了起来,兴奋地转着圈子,大声叫道:“嫣嫣、嫣嫣,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实在太高兴了!”
    谢云嫣被他转得一阵头晕,惊叫着拍他的手:“哎呦,你做什么,笨蛋,快放我下来。”
    赵子默嘿嘿一笑,放下了谢云嫣,在她面前将胸脯挺得高高的,满面红光:“前两天父王带我去法觉寺拜见了圆晦大师,给我看了八字命理,和父王正正相合,今天一早父王开了宗祠,将我收养在他的名下,从此后,我跟着他改姓李,宫里也下了旨意,册封我为燕王世子,原来父王心里早有打算,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我。”
    他笑着,骄傲的少年灿烂如太阳,连眼睛都在发光:“一切尘埃落定,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嫣嫣,我想让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燕王府的世子李子默,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威风?”
    李玄寂终于正式收下赵子默做了儿子,对于这件事情,谢云嫣早有预料,也不觉得如何吃惊。
    她上下打量着赵子默,不,现在应该是李子默了,有点看不惯他趾高气扬的模样,顺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穿得像只大公鸡,太傻了。”
    温煜在一旁沉下脸,低声喝止:“不可对世子无礼。”
    谢云嫣对李子默眨了眨眼睛。
    李子默马上站到谢云嫣面前,严肃地对温煜道:“嫣嫣和我的情分与旁人不同,她打我骂我都是使得的,与你何干?”
    温煜泰然自若,一脸正色:“云嫣既然到了我温家,我是拿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世子与云嫣情意深厚,这固然是云嫣的福气,但我这个做父亲的,却不能由着女儿骄纵,免得她将来品性有瑕,这是为人父母的苦心,还望世子体谅才是。”
    谢云嫣觉得自己的脸皮够厚了,今日见了温侯爷,才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令她叹服,她乖乖地低下头去:“是,多谢侯爷教诲,云嫣记下了。”
    温煜借机上来与李子默见礼。
    温煜此人生就一幅好样貌,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容形举止带着名士风致,与谢知章仿佛相似,就连他训诫谢云嫣的时候,也是一脸端庄正气,像极了谢知章的神态,李子默一时被唬住了,反而觉得这位温侯爷十分靠得住,比苏氏强上许多,当下收起了架子,也客客气气地和温煜寒暄了两句。
    温嘉眉在一边,偷偷打量这位新鲜出炉的燕王世子。
    她听说他原本是凉州赵氏的孤儿,不过是撞了大运才被燕王收作养子,想来是个粗鄙之人,却不料今日一见,这位世子不但品貌俊逸,更是气度轩昂,乍一看去,和长安城中的世家子似乎也没什么差别,她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羡慕,看了又看,脸蛋都有点儿红了起来,半晌,却见李子默连个正眼都没瞧她,不由又失望,生气地“哼”了一声。
    苏氏朝温嘉眉使了个眼色,拉着她上前,对李子默道:“这是小女嘉眉,嫣嫣的妹妹。”
    温嘉眉今天规矩极了,深深地施了个万福礼:“给世子请安。”又故作俏皮地笑道,“我这几天见了姐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却好教世子知道,如今姐姐是我们家的人,世子日后若是欺负她,我们是断然不依的。”
    李子默只是随便看了她一眼:“温姑娘有心了。”
    温煜在一旁捋须微笑,此时言语越发殷勤起来:“燕王殿下立了世子,真是万千之喜,难得世子来了我府里,令蓬荜生辉,我特备下薄酒,以做道贺之意,世子这边请。”
    温煜身居侯爵之位,往日原是李子默须仰视跪拜之人,今日却倒了过来,对李子默这般客气恭敬,李子默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势的滋味,不禁有点飘飘然起来。
    李子默一口应下了,然后又觉得不对,心虚地看了看谢云嫣,小声问道:“我可以喝酒吗?”
    谢云嫣大方地挥手:“去吧、去吧,高兴着呢,随便你。”
    于是宾主相谐,一起进去了。
    安信侯府中有一处花园,园中有湖、湖上有桥、桥间一座凉亭,温煜设宴于此,邀李子默共饮。
    湖边小轩台另设一席,所谓男女不同席,苏氏另带了温嘉眉和谢云嫣坐在这边,隔着湖,与那凉亭遥遥相对。
    才一坐下,苏氏好像想起了什么,对温嘉眉道:“阿眉,过去嘱咐你爹一声,世子年纪还小,叫你爹悠着点,别让世子喝太多,小心伤身。”
    “是。”温嘉眉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带着小丫鬟过去了,这一去,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就留在凉亭那边了。
    第17章 你的妹妹,也就是世子的……
    小轩台中,只余苏氏和谢云嫣两人对坐,似乎有些过分安静了。
    苏氏始终保持着温柔优雅的姿态,她亲手点了一杯茶汤,端给谢云嫣:“来,喝茶,我这点茶的手艺当初还是你爹教我的,尝尝看,味道如何?”
    苏氏的点茶工夫又比谢云嫣高了一筹,杯中茶沫经久不散,雪白雪白的堆得老高,上有繁花点点。
    谢云嫣只抿了一口,将杯子放了下来,轻声道:“我爹说过,当年母亲爱喝他点的茶汤,一定要加上蜜糖和牛乳才好,没曾想我的口味也和母亲一样,只是家里穷,供不起蜜糖和牛乳,一年大约只让我喝上一两次,那味道实在好喝,母亲的手艺比起爹,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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