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有礼,却也与人疏离。
破坏情趣的一把好手!
“我哪有过意不去。”江既白收拾收拾纠结的情绪打包抛到一边,大咧咧靠进椅背里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回敬道:“我瞧着昌王对你似乎也没彻底死心,本世子以后的风浪也少不了。”
说他幼稚,当真是略略一试就露出尾巴给你瞧!
明锦失笑,“那以后就有劳世子爷受累了。”
江既白撇了撇嘴,“彼此彼此!”
没了不速之客们的打扰,本打算离开的两人来了兴致,竟又听了两折戏,午膳顺势也在园子里一起吃了。
等到明锦被送回府时,崔氏见她神色间一派轻松自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离开后没过太久,明媚也被昌王殿下接走了,傍晌午的时候被王府的马车送回来,却是没看到王爷。”崔氏拉着她坐上暖炕,压低声音道:“明媚前脚回府,你三婶后脚就让人把佟医官给请了来,直到这会儿还没离开呢!”
崔氏本不是个爱打听的性子,如今见她这般关注三房院里的动静,明锦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罢了,不管怎样,她娘知道忌惮三房,总有些好处。
崔氏对三房的关注只限于在外围了解大致动向,并不越界非要探究个明白,是以丁明媚的真实情况如今还保守得很严密。
佟医官收回银针,迎上薛氏焦急的目光,罕见地摆出严肃脸,将人请到寝房外间正色道:“三夫人,先前我便叮嘱过,姑娘卧床三日后只可适量起身活动,小月子期间务必仔细安养。可姑娘呢?又是乘马车又是出府,以至于现在有了再次出血的症状。”
薛氏心中大苦,无奈道:“您的叮嘱我是字字都刻在心上,之前在庄子上时也丝毫不敢疏忽。只是,我们实在是有不得不回来的苦衷,还请您再费费心!”
佟医官深知像将军府这等高门大户,未出阁的女子发生这种事定然有莫大的麻烦,眼前的薛氏短短几天不见就明显消瘦憔悴了许多,毕竟相识多年,佟医官不忍对着这样的她过多责备,缓和下语气道:“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都是我一个大夫该做的。只是,这次虽然出血不多,眼下也止住了,却是需要多卧床几日,且切不可再随意出行了。”
叮嘱完,佟医官又将卧床静养和小月子期间应当注意和忌讳的事不厌其烦事无巨细交代了一遍。
薛氏连连应着,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件件记下来。
送走佟医官再折回明媚的寝房,看到她已经转醒,薛氏紧步上前坐到榻边,含泪握着她的手低低啜泣:“这一回真是苦了你了,我的儿!”
不在人前露这一次脸,稍后流言传起来,污了将军府的名声,老太太有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爷子却是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们的。
薛氏最忌惮的是府上老爷子,而明媚不同,她最顾忌的却是江仲珽。失了名声,又被老爷子嫌弃,即使是赐婚,只要一日没有大婚,她相信,江仲珽都会有手段让她嫁不进昌王府。一个没用的人,做个摆设他都不会允许。
这就是昌王。
心寒吗?自然心寒。
但却并不失望。因为丁明媚再清醒不过,昌王钟情的不是她,而她,也没多么深爱于他。对她来说,江仲珽先是昌王,然后才是江仲珽这个人。
她以为自己看得通透,想得也很通透,可是今天在看到镇北王世子为明锦手上小小的烫伤而动容的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羡慕嫉妒的。
可若让自己与明锦交换,她却并不愿意。
一个狂放不羁的异姓王之子,即便是浪子回头,也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平康坊芙蓉阁,全然不知自己被深深嫌弃的江既白正在与两人推杯换盏,喝得颇为尽兴。
裴韫见他腰间悬着的折扇很是眼熟,便讨来瞧瞧。这一看不打紧,看到扇面斜下方的小小朱印,顿时生出夺扇而逃的冲动。
扇子一离身,江既白就分神盯着他这边,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裴长思眼珠一转他就能猜到他要做什么,二话不说探身长臂一捞,就把扇子给抢了回来。
“莽夫!你仔细着些,别扯坏了扇面!”裴韫被他突如其来的出手吓了一跳,忙出声提醒。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险些惊掉下巴。
第28章 还好……幸好…………
江既白小心翼翼将扇子折好,收回扇袋。
裴韫仔细打量,见那扇袋竟然是缂丝锦缎所制,好不精贵!要知道,这等品质的缂丝,用寸锦寸金形容也不为过。
江既白这个俗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有品位?
有鬼!
“你呀,就别瞎操心啦!”滇南王江言昭举杯朝他敬了敬,“那扇子是人家未过门的小媳妇送的,上心着呢,甭说扯坏了,磕一下怕是都要心疼死。”
丁二姑娘送的?
那难怪了。
裴韫举杯同江言昭碰了碰杯,痛饮一口,叹道:“圃清先生的画作许多年不曾在市面上出现了,听说他与丁修撰颇有些私交,二姑娘能拿到他作的扇面也不足为奇。”
圃清先生以大写意的水墨画见长,格局开阔,意境悠远,于技简意深中让人得窥世界之磅礴豁朗。
士林学子,何人不想私藏一幅圃清先生的丹青?
江既白见他一脸感慨至深的模样,试探着问道:“这扇子很精贵?比扇袋还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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