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柏辛失笑,道:“方才我和长恒去见过朱先生了,他已经决定跟我们回上京了。”
沈慕仪惊喜道:“当真?”
师柏辛的笑意柔和下来,道:“几时骗过你?”
“太好了。”沈慕仪这就要下床。
师柏辛忙将她拦住,道:“去哪儿?”
“自然失去见俆放,我得谢谢他。”
师柏辛只将沈慕仪按回床上,收敛笑容道:“他说还有些私事需处理,我已让长恒与他同行,顺道将陛下在南方的计划与他说说,等我们在上京会和时能尽快走下一步。”
“有道理。”沈慕仪满意地点着头,不觉盘腿而坐,分析道,“虽说俆放这一走有些匆忙,但有长恒在必然还是稳妥的。让长恒跟着,确实再好不好,安排得妙。”
“不怪我自作主张,请走你的朱先生?”
沈慕仪未曾察觉师柏辛言辞中的古怪之处,反而道:“什么我的朱先生,是大胤的朱先生,将来朝中的朱大人。我得仔细再想想,给他安排什么职务,绝不能委屈了他,也不能再辜负朱老先生了。”
沈慕仪正思考着,忽觉太阳穴处按来一股适中舒服的劲儿,她便干脆闭上眼好好享受道:“你好久没给我按了,力道还是把握得这么准,你是不是还给其他人按过?”
“谁敢让我下手?”
“这倒是,旁人也没我这样的福气。”沈慕仪往后靠了一些,恰靠在师柏辛怀里,来自他身上的熟悉味道令她无比安心与放松,道,“表哥,我忽然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沈慕仪原本要起来,可师柏辛按了她的肩膀,她便继续靠着,像是闲谈一般,道:“我方才看着叶姐姐,想着她跟长恒必然还有一番拉锯,然后又想到了你。这些年你勤于政事,也一直在照顾我。我先前心疼长恒,倒是把你忘了。你可有意中人?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帮沈慕仪按揉的双手顿时停住,复杂的目光落在她悠闲的眉眼之上,指尖感受着她肌肤传来的温度,师柏辛开口时已无比坚定:“意中人早已有了。”
师柏辛坦然承认的一句话在沈慕仪心里久久萦绕,即便过去两日,她也将那时那刻师柏辛的神情记得一清二楚。
朱辞先行离开后,沈慕仪等人按照计划往东南面走。
叶靖柔看着正朝马车外出神的沈慕仪,坐在她身边,帮她摇着扇子,道:“想什么呢?”
车外阳光好得很,亮堂堂的一片,照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沈慕仪眯着眼睛道:“你说表哥的意中人是什么样的?”
叶靖柔先是一愣,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没能立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一阵才回过味来,道:“师相有意中人了?”
沈慕仪点头道:“他亲口承认的,说意中人早已有了。可我问他是谁,他却说将来等时机成熟了再带我见。可我想着,他平素算得上深居简出,打交道的无非是就是那些人。上京的公卿小姐倒是多,但从来也没听说他跟谁走得近。”
一串话说完,沈慕仪却发现叶靖柔的神情古古怪怪,问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有答案?”
叶靖柔只静默了片刻,摇头道:“不知道。”
沈慕仪却认定了叶靖柔知道什么,干脆夺了她手中的扇子,硬挨着她做,讨好道:“叶姐姐,你一定知道什么,跟我说说,好不好?”
“我能知道什么?我跟师相的关系就是同僚,是普通朋友,你在这儿缠我不如去问长恒,他们可是狐朋狗友,十几年的交情了。”
沈慕仪笑出声道:“有你这么挖苦我朝丞相和朝中新贵吗?我以后还得仰仗他们办事呢。”
“长恒虽散漫,但正事不含糊,跟师相一张一弛,即便是我将来去了渭水大营,也能放心。”叶靖柔道。
沈慕仪忽然抱住叶靖柔道:“你就非要去渭水大营,丢我一个人在上京?你走了,长恒欺负我,都没人替我出头了。”
叶靖柔被沈慕仪这撒娇装可怜的样子逗得发笑,自是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不舍,可她已有了决定,不会轻易更改,道:“且不说你是一国之君,谁敢欺负你?就是有师相在,还有谁敢放肆?”
“那你得按时回来看我。”沈慕仪下巴磕在叶靖柔肩头,几乎贴着这一向宠爱自己的好姐姐,“三年一趟述职实在太久了,你一年回来一次……两次……好不好?”
叶靖柔知她在说玩笑话,索性挑了车窗帘子朝后头的马车喊道:“师行洲,快来看看你家妹妹吧。”
两辆马车随即停下,师柏辛几乎立刻从车里下来,快步到沈慕仪的车驾前,问道:“怎么了?”
叶靖柔挑开车帘直接跳了下来,指着师柏辛便是一句“数落”,道:“看看你把阿瑾养成什么样,成何体统。”
师柏辛顾不上往后头去的叶靖柔,直接上了沈慕仪的车,担心问道:“怎么回事?”
沈慕仪却从窗口探出脑袋喊道:“我喜欢你才抱你的,你也能抱我呀。”
叶靖柔回头道:“师行洲,你自己听。”
两个感情好的姑娘彼此玩闹哪有师柏辛插手的余地,他只等沈慕仪坐好,才开口道:“叶大人也有在你手里落下风的时候?”
沈慕仪此时现了愁容,轻轻叹了一声,道:“她是不愿听我多劝她别去渭水大营的事,我……我就是舍不得她。边境多苦呀,风吹日晒,哪有上京好。不,上京也不是哪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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