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南王世子耳朵里听着旌南王妃的话,眼前全是秦念西和胡玉婷的一举一动,不自觉点头道:“阿娘,是孩儿大意了。但是,阿娘,即使她们是两个来历不凡的女医,也仅仅只是个医女而已,和咱们,也没太大干系吧。”
旌南王妃沉吟道:“那你说,她们为何要隐藏身份?”
旌南王世子愣了愣才道:“许是因为女儿家出门行医多有不便,又或是别的什么……”
旌南王妃轻笑道:“你看,你也被弄糊涂了吧。照如今安远城的情势,医女的名声可比还未成年的小道长令人信服。阿娘如今也弄不太清楚,只觉得这里面有古怪,阿娘是觉得,你不妨派几个人,去一趟君仙山看看,也许就有答案了。”
旌南王世子一脸惊讶道:“阿娘怎的突然对这君仙山如此感兴趣了?”
旌南王妃笑道:“阿娘只是觉着,事出反常必有妖,早先多少年,君山药帮,君仙山万寿观,你说他隐于市井之中也对,你说他隐于方外也对,就是不显山不露水,这回突然冒了头,竟有卧虎藏龙之象,这不是件极有意思的事儿吗?”
“再者说了,如今这天下,医婆药女是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行当,可这君山女医馆,竟就能这样平平安安开出来,这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旌南王世子沉吟了片刻才点头道:“阿娘言之有理,孩儿记在心上了。”
旌南王妃笑着站起了身子,指了指那壶已经饮了一半的酒道:“剩下一半,留给你了,就着这月光,挺好的,你该说个媳妇儿了,有个人陪着,月色也美些。”
旌南王世子正要起身相送,听得自家阿娘这话,只一脸苦笑道:“阿娘真是,孩儿如今,哪有心思想这些事。”
旌南王妃也不回头,只摆了摆手道:“行了,别送了,国是国,家是家,人起码要活个畅快,才对得住自己……”
张家老祖一行进了安北军大营,交了差事,安北王听了那位旌南王妃的事,只一脸若有所思的笑,冲道齐摆了手道:“这银子又不是白送的,他旌南王府两条人命,还不抵这二十万两银子吗?你们直管交到捐建的账上就是。”
安北王又冲张家老祖拱手道:“老先生这一向辛苦了,如今祁远山收拾得也有些模样了,老先生只管到山里消散消散,这处的医帐,除了日常训练保障用的,,其余都已经撤了。”
说着有闲闲笑着补了一句:“若是心情好,后山那些猴儿们,老先生尽管敲打敲打。”
张家老祖如今对这位王爷的脾性也了解了个大概,只耸了耸眉头笑了笑,继续低头喝自己的茶。
安北王送了张家老祖一行出营地,半路上叫住了秦念西和胡玉婷,压低了声音,有点子喜气洋洋地笑道:“你们俩,先回府里看看去,听说王妃最近饮食上不太好,极喜欢南边儿的酸汤……”
秦念西和胡玉婷先是略怔了怔,才一起睁圆了眼睛,紧接着,满面笑意溢出嘴角,齐齐屈膝朗声应诺,竟突然有些归心似箭了。
两人竟是连大车都不坐,只一人一匹快马,入了安远城,见得街上熙熙攘攘,干脆弃马步行,飞快进了长公主府,问清了王妃在哪儿,连衣裳都没换,就是掸了掸灰,直奔了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见得两人的模样,眼中闪过丝喜气,又蹙了蹙眉道:“定是王爷不听我嘱咐,你们这一向可累够呛,姨母都让荣嬷嬷安排好了,叫你们在祁远山里歇上几日再回来,那处单留了个带温泉的小院子给你们俩,晚上吹着山风用温泉泡着脚,惬意得很……”
秦念西看了看胡玉婷再看了看自己,一头一脸的灰,到底不好上前把脉,只有些讪笑道:“王爷说姨母饮食不太好,我们这不是着急嘛!”
长公主又好气又好笑道:“他就是瞎操心,如今姨母这处,王医女都安排好了,换了最善孕产之事的韦医女过来,上回你们安排的那两位掌药膳的医女,变着法儿给姨母做吃的,姨母吃得可香了,不信你们问问荣嬷嬷。”
荣尚宫笑着点头道:“二位姑娘放心,王妃这处,都好得很。二位姑娘还是先去洗洗吧,这风尘仆仆的,叫人看着都觉得心酸。”
长公主连忙点头笑道:“对对对,快去洗洗,今儿在府里住一晚上,让你们给姨母诊个脉,也好安安心心,明日一早,便去祁远山养养去。”
第二日一早,秦念西和胡玉婷才刚洗漱好,便被长公主催着上了一辆大车,往祁远山去了。
那个长公主口中的温泉小院,认真说起来可真不小,却是草木扶疏,借着移栽来的大树和盆栽的各种不太耐寒的花草,俨然自成一片天地,有外头盖了茅草屋顶样式的温泉池子,平生许多野趣。
院子里从东到西,借着泉眼和外头的水路,以及微弱的西高东低之地势,一条温泉流过的曲水,其中间或搭了石凳,旁侧有些木头做的圈椅靠背,席地而坐,再往后一靠,把脚插进那处温泉曲水之中,很是一派好享受。
忙起来不觉得,紧绷着的那根弦放下来,两个人还真是觉得疲乏得紧,这日夜里,凉风习习,丹桂味儿已经浓得让人醺然欲睡,两个人就这么相对靠着那圈椅靠背,暖暖地泡着脚,舒服得就想这样睡了。
月亮已经眼看着要变圆了,两人心情无比放松,沉香突然进来,走近了些轻声禀道:“姑娘,那位,广南王府世子爷来了,说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见姑娘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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