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处,护卫营主将林将军和鹰骑军主将童将军一起起身,行武将抱拳礼道:“大帅,末将愿出战。”
安北王闲闲一笑道:“好好好,勇气可嘉,虽说你们若输了,也够丢人的,但是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脸面可言了。”
那两位主将顿时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那是个女将,女将,一个女人都打不赢吗?哼……
安北王却话锋一转,扬声叫道:“长春,击鼓传令,校场列阵,观战。”
“长夏,去请楼将军及众位从南边来的贵客,往校场观战。”
六皇子穿着一身极寻常的护卫服,一直站在长夏身后,此时也跟在长夏身后往外传令,心里却是一派汹涌。
今日军帐中种种,都足见父皇这位异姓兄弟胸中之韬略,通观全局,便是用到极处的一招因势利导。
也许,他等这个契机很久了吧。这样的袭营事件,被顺手用来坚壁清野,再怀柔提振人心,然后激将出战,若赢了,更能提振将士士气,若输了,只怕还有后手,激励练兵。
今日用圣旨留医在营,对自己昨日之言也算有个交代,又能替天家示皇恩,还能让军中将士几年病痛得治。前军营几位受伤将领均已下床走动,若是今日楼将军得胜,再往后,张家老祖几人在军中之作用,只怕会更加深入。
楼韵芙领着四个楼家徒弟,着甲上了校场高台时,一派英姿飒爽,校场中一片哗然之声。
秦念西还是那个低眉顺眼的小道童,立于道齐身后,却忍不住轻声感慨道:“韵嬷嬷还是做楼将军时比较威风,这身甲,啧啧,真好看。”
林将军和童将军上台前还猜了枚,由谁先上。二人皆是安北军中,武艺最高之人,曾斗过无数场,都无法分出胜负,最终,因童将军骑术更胜一筹,被安北王点了鹰骑军统领,林将军则执掌护卫营。
二人都觉着,不管是谁,必能下场一战定输赢,但谁都想做那个上场之人,争来争去争不出个输赢,干脆猜枚而定。
安北王简短说了些激将之言后,便开始比试。
林将军以重剑为器,迎战执软剑的楼将军。二人简短行过军中礼节之后,便开始了切磋。
楼韵芙早就得了令,不留丝毫余地,尽全力迎战。
软剑自腰间出鞘,伴着一声轻啸撒开漫天剑气,让本存轻视之心的林将军不由自主收敛了心神,本还在想要如何给这位军中女将留几分颜面,此刻却只觉万千剑气化作庞大压力,山呼海啸而来。
楼将军的剑已看不清剑影,快到只有漫天剑意,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以轻灵之力化解了林将军那如盾牌一般的重剑之力……
安北王领着张家老祖等人,站在台下正中,后头一排护卫隔开,看得此处,他忍不住轻赞了一声:“驭剑于气,化身剑意,楼家流影剑果然名不虚传。”
三百余招转瞬即逝,秦念西耳中,那位使重剑的将军,气海处开始显露出不畅之危,眨了眨眼,便干脆道:“气海不畅,败迹已现。”
秦念西站立之处,离安北王本就不远,又是特意将话音送进安北王耳中,她心中明白,这两日自己显露的本事,肯定已经丝毫不差,传进了这位王爷耳中,如今也不怕再多些,也好让自己带来的医女们,早日展开拳脚。
果然,半刻钟之后,胜负已分,林将军重剑脱手,气竭脱力而不敌。安北王再看那位楼将军,面色如常,气息平和。不由暗自心惊,这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比试。
后头将士眼见打遍军中只有一个敌手的护卫营统领,竟输在那位女将手下,顿时一片哗然。
林将军面红耳赤,接过楼韵芙替他捡起的重剑,行礼之后退了下去。眼见得童将军跃跃欲试,只轻声提醒道:“小心些,千万莫要轻敌。”
此时的童将军,哪敢再有丝毫轻慢之心,只面色凝重点头。
童将军使的是一杆长枪,本是自忖一寸长一寸强,哪知那楼将军手中的软剑,却是千变万化起来,常态是剑,偶尔是绳索,柔软着力于长枪,时而还是化剑气成盾,最终弹飞了童将军那一记脱手而出的杀手锏……
此时的校场,已经变得一片静寂无声,安北王嘴角微抿之后,再隐隐翘起,反正转头看向秦念西道:“这一位,是哪处的问题?”
秦念西轻声道:“天枢有滞,剑突有伤,这位将军的病,需及早医治。”
安北王讶然中带着些兴奋道:“这两位,若交到你手里,要治多久?”
秦念西坦然答道:“阿念这里,就是行一回针便可,但若要有所进益,还得用些别的手段。”
安北王也不再多问,只缓步上台,收拾局面。
只这一场,实在输得有些惨,安北王又是安慰又是激将,再立了新规,承诺楼将军等一众广南军将士在军中之时,每月可有一日,由各营比武后胜出者,向广南军将士发起挑战。
秦念西看向身边的道齐撇了撇嘴,这位安北王,还真是老谋深算得很,此举一来激发了营中将士的斗志,二来可以把真正优秀的将士放到擂台上,好让自己顺便再出回力。
虽说自己此来,给长公主治病才是重中之重,可每月抽一日出来,那还真是没有大碍。
六皇子还是站在长夏身侧,本正在心里想着这小丫头,果真是冰雪聪明,时机抓得极好,可看着秦念西那点小动作,又忍不住差点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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