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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弱兰闻言,面上终于绽出喜色,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光彩。
    黎夺锦看着周围一张张喜气的面孔,扯了扯唇,无话可说。
    只有他知道,自己内心空空荡荡。
    他被阿镜剥夺了为阿镜发疯的权利,他变成了再平常不过的人。
    这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黎夺锦呼吸平稳,神情淡然,如同佛像前循规蹈矩的执灯小僧,一举一动,不敢违背佛语禅音。
    他收起左腕,正要卷下衣袖,视线,却顿在了自己左手的小臂上。
    众人察觉不出他的异常,只有黎弱兰觉得他平静得过分。
    黎弱兰伸手在胞弟肩上按了按,掌心带着关怀的温度黎夺锦却依然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多余反应。
    黎弱兰抿抿唇,想了半晌,终究无话可说。
    对她而言,弟弟哪怕是如今这副模样,也比之前要好出太多。
    她不敢奢求,不敢再多说。
    人群散去后,黎夺锦迟缓地看了一眼没有人再进来的门口。
    他重新卷起衣袖,在桌上摸出一柄拆信刀。
    然后对准左手小臂某个位置,狠狠扎了进去,深可见骨。
    黎夺锦拔.出刀,扔在一旁。
    血液汩汩流出,这一次,伤口没有再瞬间愈合。
    黎夺锦眼神有了一丝波动,仿佛终于多了一丝活气。
    他伸手去沾流出来的血,放进唇间轻舔,血色照映着他眼角的泪痣,赤胜朱砂。
    黎夺锦慢慢扯下衣袖,遮住了那道伤口。
    仿佛生怕被谁看去,会将这最后的印记也夺走。
    第61章 熟稔
    这次从梦中醒来,苏杳镜总算轻松了一点。
    系统滴滴了两声,在她脑海中道:“宿主,黎夺锦已经失去了‘入梦’这个技能,宿主不必再担心会被摄取魂魄了。”
    苏杳镜点点头,目光顿在床角。
    对她来说,已经过去的任务世界就成了不值一提的过往,但是对她的马甲阿镜来说,那却是阿镜仅有的短暂一生。
    种种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在苏杳镜脑海中闪过,她深吸了一口气,掀被下床。
    系统察觉到宿主的情绪动荡,安慰道:“宿主,你在各个世界线的角色都是你自己的一部分投影,只要宿主还在本系统的保护之下,那些角色的死亡都不算真正的死亡,只要宿主想要创造她们,随时都可以再次创造出来。”
    系统语气轻快,柔和地安慰着苏杳镜。
    苏杳镜却摇摇头:“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角色只活在故事里,当故事结束时,角色的生活就不再继续。”
    系统顿了顿,它幻化出来的形体就像是一只半透明的蓝色水母,思维触手在伞缘下轻轻摆动,听了苏杳镜的话,它的触手凝住,纠结在一起,伸出两根尖尖互相碰了碰,声音变小了些。
    “宿主,你太残忍了。我不想让阿镜死掉。”
    “不论你想不想,这都是事实,也是你给我的剧本结局。”苏杳镜扯了扯唇,“你不是说,你们AI没有情感吗,怎么还能想这些。”
    “AI就不配吗?”系统念念叨叨,“所有系统出厂前都设置了不同的性格,不过,我们都是守法公民。阿镜是一个好人,从一个善良公民的角度来说,我不想让她死掉,这是逻辑推理的结果,与感情无关。”
    苏杳镜没有再搭理它。
    她走到梳妆台边描眉,待薄妆画成时,她已经是谢菱的模样。
    谢菱推开门,叫环生拿来两支烛,她说马上临近十五,白烛用来拜神,可等环生转背离开,谢菱便将白烛插在了后院东南角的位置。
    她虔心双手合十,对着东南方向拜倒下来,手背贴着地面,手心抵着额头。
    阿镜死后,也不知道沅镇的人会不会记得她,如果没有一个人记着,那真的是很可怜的。
    珠珠和小鸟,又会有人记得吗?
    虽然,谢菱心中一直有个原则,就是她的各个马甲互不相识,理应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应该插手谁的事。
    可是,珠珠和小鸟是阿镜最大的遗憾,阿镜已经无法再照顾他们,现在由谢菱代替阿镜为他们燃两支白烛祈福,区区小事,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妨碍。
    谢菱拿了一个罩子来,把两支白烛罩在里面,让它们能够不受风的侵扰,静静燃烧到底。
    做完这些,谢菱转身,叫上环生一起出门。
    最近,城中的疫病流传得越来越严重了,本应该要减少出门。但是环生好不容易盼来了三年一次的探亲假,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弃。
    在高门大户里当奴仆的,即便没有签卖身契,那也极少能再有能与爹娘兄弟相聚的自由。
    原本环生打算自己回去,在家里待个两三天,再自行烧了艾草焚香,弄得一身干干净净了再回来,不给府里添麻烦。
    但是谢菱却不愿意。
    环生是家生子,她家的父母祖辈就是在谢府做事的,环生自己又是谢菱的贴身婢女,把谢菱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许多事上,环生都帮了谢菱不少忙,甚至超出了一个奴仆的本分。
    谢菱便执意要给环生这个体面,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将环生送回家去。
    这叫环生又感激又无奈,等谢菱的马车把她送到了巷子口,说什么也不让谢菱进去了。
    “我的三姑娘,你身子娇贵,这里住的可都是些走卒贩子,每日不知要见多少人,若是碰上一个染病的,沾到了你身上,可叫我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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