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她利索答应了,吆喝了一声,就驾着马往前走,心里道没看出来,这位陛下竟是个懂行的。
苏锦坐在车里,就略显意外地看了楚滢一眼,“陛下从前出过宫?”
可不吗,上辈子溜达好多回了,基本都是和苏大人你约会。她在心里说。
但在眼门前,还是不能这样认的,她从小的一举一动,宫里有些年头的宫女侍人都清楚,很容易被拆穿。
因而她只嘿嘿笑着,胡乱搪塞:“没有没有,也是听人说的,说这家茶楼里的说书很有名。”
苏锦点了点头,似不怀疑,只是打量了几眼两人身上的衣服,道:“今日在外,必不能以陛下相称。臣便唤您作小姐,如何?”
不好,非常不好。
楚滢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怎么想怎么怪异。
“不要吧,听起来不习惯得很。”她摸摸鼻子,“我们就不要那么多讲究,简单地你我相称,好不好?”
苏锦却很坚持,“尊卑不可乱,臣既然担着帝师一职,更该以身作则,若轻易就弃了尊卑礼仪,又如何能教导好陛下。”
“……”
楚滢在心里大声叭叭,你前世跟了我,躺在我身下喘息连连,该做的不该做的一样没少,还为我怀过身孕,还真是以身作则,为人师表啊。
但脸上却是笑着的,还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
“苏大人,”她认真道,“你看啊,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气度不凡,出门在外,如果要扮作我的侍人,实在很难令人信服,反而引人猜疑。如果一定要突显尊卑的话……”
“如何?”
“那便扮作我的夫郎吧。”
“……!”
苏锦的脸陡然通红,飞快地别过头,轻声道:“陛下不要玩笑。”
“我没有。”楚滢却格外较真,“你不觉得你长得很像吗?”
“……”
苏锦极力面对着车厢壁,不看她,他身周的空气却都被带得热了起来,大约能把他自己给蒸熟了。
她心花怒放,乘胜追击,“我以前就想过,以后要娶怎么样的一个人当夫郎,却总想象不到。如今见到苏大人,忽然觉得和我的想象全都对上了。苏大人要不就陪我试试,走在你身边,整条街的女子肯定都很羡慕我,有这样俊美又才华横溢的夫郎。”
苏锦眼看着,她说得就要没边了。
原来才华也是能单凭双眼看出来的吗?
不过是想变着法地夸他,还夸得如此拙劣。
他耳根发热,声音却冷淡:“臣却不知道,原来陛下也有说书的天分。那我们也不必去宫外听了,这便回去吧,陛下给臣说一场就行。”
楚滢一缩脖子,不敢作声了。
好嘛好嘛,她怕了他还不行?
到得清平楼外,她率先跳下马车,回头将手伸给苏锦。
“臣……我无妨。”那人道。
她的手却固执地举在半空,“我知道你没事,但是女子理当扶男子上下马车,这是礼节。”
苏锦望了她一眼,终究没有和她辩,只是将手放进她掌心,只稍稍借了一下力,下得车来。
苏大人的手,既温暖,又修长,她握在手里,只觉得一生一世都不想放开。
但唯恐再把这人惹炸毛,这豆腐她只敢吃了一口,也就罢了,探头往茶楼里一看,人头挤挤挨挨的,似是比她记忆中的生意还要好上许多。
“怎么,今日是说到精彩桥段了,还是新来了好的说书娘子?”她随口问。
那驾车的宫女就笑道:“回您的话,都不是,而是快到中秋了,街上正有集市,这赶完集的人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就都到茶楼来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楚滢顺手摸了两颗金瓜子给她,“不错啊,机灵得很。你将车停好了,也要壶茶喝。”
说着,就进到楼里去。
面对迎上来的小二,她显得很熟门熟路,“前面可还有好的座?”
“还有还有。”小二点头哈腰,打量着他们身上的华贵服色,“只是今日人实在多了些,没有单张的桌子了,只能与人拼桌,不知道您二位愿不愿意?”
楚滢扫了一眼厅堂,人满为患,若说不愿意,后面也更没有好位置了。
于是点了点头,小二便将他们领到正对台子的一张桌边坐下,并捧来茶单。
这好的座位,点的茶也是与寻常不同的,得是贵一些,因而许多人并不往这里坐,但楚滢自是不在意的。
她极自然地就问身边人:“喝什么茶?还是碧螺春?”
苏锦沉默了一瞬,轻声答:“嗯。”
待小二走了,才道:“你竟连我日常爱喝的茶都知道。”
楚滢脑海里的弦一紧,才发现前世对他的习惯过于熟悉,顺口就给带出来了,心说这可不能让苏大人以为,她成日留着心眼打听他的喜好,那还成什么了,意图不轨了这是。
她连忙道:“我平时去你那里,见你总喝这个,就猜应该是喜欢,谁让你的喜好这么始终如一呢。”
苏锦点点头,倒也未说什么。
厅堂里的人渐渐更多了,只见台上走上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坐定了,将手中醒木一拍,就抑扬顿挫开讲。
这书是接着上篇说起,楚滢听她三言两语说了个前情提要,竟还是个爱情故事,说的是穷读书的娶了富家公子,又上京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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