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唤耿嬷嬷将东西拿来。
木匣子上了锁,放置多年,已有些陈旧,耿嬷嬷将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开了锁后,方将匣子递给她。
云栖一件件拿出来瞧。
有木剑、蹴鞠、泥车、马骑……
都是小孩子的玩物。
看着这些小东西,她眉目间一片柔色。
阿姐是这世上最温柔贤淑的女子,她从未见阿姐动过怒。阿姐还没入宫的时候,偷偷跑到江南找了她好几次,一得到什么好东西就往江南送。
翻到一个小布偶的时候,云栖的手停顿了一下,眼角湿润。
她手里也有只一模一样的布偶,阿姐当年特意让人做了两只,送了她一只。
刹那之间,云息最后一次去江南时对她说的话再度回荡在耳边:“阿栖,你我是同胞姊妹,却让你替我来江南受苦,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等阿姐入宫,成为皇后,就没人敢再小瞧我们云家了。阿姐会把你接回京,让你风风光光的认祖归宗。从今往后,这京中的人都会知道,云家有个二小姐。若是我福气好,能生个太子,将来他继承了皇位,定让他废除那些迂腐的祖令。让天下人都知道,双生子才是国之福兆。”
□□夺嫡之时,发生了一件祸事,登基之后便视双生子为不祥之兆。
一旦有双生子降世,格杀勿论。
是以,她刚出世,便被偷偷送到江南,隐瞒身份。
阿姐走了十年,当初的夙愿不仅没有实现,反而连她自己,都去得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世间无人知道云家有个二小姐,更不知道大莫真正的国母云息,已经薨了。
耿嬷嬷上前拿过布偶,柔声道:“主子节哀,大小姐若是知道您伤了身子,定会难过的。”
云栖将眼泪了逼回去。
“阿姐生前最是疼哀家。”
“所以主子一定要保重身子,将那杀害大小姐的主谋揪出来,方能慰籍大小姐的亡灵。”
云栖点头,继续往下翻,翻到了一串佛珠,闻着还有股淡淡的玉檀味,有些诧异的问:“这串佛珠,哀家怎么未曾见过?”
阿姐的时候,她亲自清点了所有东西,却不记得有这串佛珠。
耿嬷嬷瞧了好一会,才忆起来,回道:“前几年收拾大小姐遗物的时候,在床底下一个小木匣里翻到的,老奴便把它和这些东西放在了一起,忘记告诉主子了。”
云栖想起,当年云息见她体弱多病,经常到庙里念经送佛,为她求福,且送了她不少护身的东西。
这串佛珠,应当也是要送给她的。
心念至此,她心里又一阵发酸,想了想,将那串佛珠戴到手腕上。
“娘娘,沈大人来了。”宫女从外头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介早上才刚来过,这一会又进宫,只怕不是来请脉这么简单。
如此想着,云栖把匣子合上,简单整理了仪容后,才回那宫女:“带沈大人到偏殿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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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云栖,沈介恭敬行完礼,便将闲文呈上。
“娘娘,这是微臣在集市上买的,想着娘娘见了应该喜欢,便给娘娘送过来了。”
云栖只是瞧了眼书名,心中便觉得欢喜,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你有心了。”
她让耿嬷嬷将书收好,随后问道:“这个时辰进宫来找哀家,可是出什么事了?”
沈介自知瞒不过她,老老实实的答了:“微臣前几日听闻母亲当年曾经来过大莫,还在京中住了一段时日,便去了母亲当年住的宅子瞧了眼,发现宅子已被烧毁,好不容易找到了宅子的管家孙伯,回府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孙伯便被人杀了。”
说到这儿,沈介顿了顿,抬眼看向云栖:“娘娘,孙伯聋哑,依旧被人所杀,微臣心里实在惶恐。”
他一面答话一面不动声色的瞧着云栖的脸色。
云栖并不知道那座宅子的事情,如今听他提了,有些意外。
沈介之母,竟来过大莫么?
她暗暗将心里的疑惑压下,道:“你莫害怕,此事哀家会派人去查的,过两日,挑几个身手好的到你身边护着。”
“谢娘娘。”沈介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有件事情,微臣不知该不该问……”
“但说无妨。”
“微臣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去了。她在大莫的事情,只道听了几句,也不知道母亲当年得罪了什么人,竟是连生前宅院都被人销毁。娘娘从小在京中长大,可曾见过微臣的母亲?”
就在这时,宫女春霖端了两盘点心进来。
云栖能隐约猜到沈介问这话的意思,没有立即作答,而是看向春霖。
春霖在云息身边伺候过几年,为人忠心,云息走后,便到了云栖身边伺候。
沈介的话,春霖已经听到了,知晓云栖的意思,朝她摇了摇头,言外之意是云息也没见过。
云栖这才肯定回道:“哀家未曾见过。”
得了她这话,沈介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不少,不知为何,比起相信王氏和姜家,他更希望太后娘娘和母亲的遗物没有任何关系。
心中疑团已解,他拱手请辞:“书已送到,微臣就不叨扰娘娘了。”
云栖望了眼春霖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点心,想了想,伸手拿了一盘,道:“这点心不错,你尝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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