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随无不可地点头,看着几人进了屋子,斜眼看挣扎不停的崔婆子,“你是府中的老人,二郎不会不给你体面。西苑这边没你的地方,等一会儿,自有人送你去东边。”
一旁的成三先被一阵明火执仗的动静给惊住了,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后,顿时笑出了声。
他眼看长随吩咐家丁如何处理崔家母子,等人一走,迈着八字步,得意洋洋地到了崔元身前,“叫你一声崔爷,还真把自己当成崔家的主子了。”
他看了看对方那张青紫红肿的猪脸,啧啧啧地摇头,“你,我,都是这崔家养的狗。平日里你不是厉害嘛,有本事站起来,去前院郎君身边咋呼一下。”
发泄一番,崔元气得呜呜呜地直叫唤,成三心里大呼痛快,临走之前,还在对方身上踹了几脚,“这是你刚才欠下我成三的。”
押着人的家丁自然知道崔家母子往日的嚣张恶行,如今见成三报仇,假装不知,扭头等屋中婆子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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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玲珑自然不知崔家发生的事情,只是见胡妈妈神采飞扬,不由多嘴问了一句。
胡妈妈呵呵一笑,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自己给女郎报仇的事情。
听闻对方派人将崔婆婆的儿子按在阴地里揍了一顿,赵玲珑失语片刻,继而好笑地摇摇头。
她不在意崔昫后,自然不会将崔家一个婆子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胡妈妈爱她之心甚重,听杏仁夸张几句,竟能做到这地步。
确认对方只是吃了点苦头,赵玲珑握住胡妈妈的手,抿嘴浅笑,“劳您出手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可莫再做了。那些人也就能说几句难听的,难不成还敢上咱家里,指着鼻子骂人?”
胡妈妈:“谁敢?!”
赵玲珑:“所以说,这样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做了。再说,胡老丈一把年纪了,您还使唤他做这些事,万一叫崔家抓住了,伤了胳膊腿儿什么的,最后不还是您发愁嘛。”
胡妈妈年岁大了,这样的打趣也不生害羞,“叫人逮了,那是他办事不利,活该叫人打。”对上女郎不赞同的视线,她迅速改口,“婆子我省得这些厉害。放心,我叫慧郎跟着他呢。”
慧郎是胡妈妈第二个孩子,如今刚过十八,年轻力壮,正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赵玲珑这才想起慧郎失手杀人被判流放岭南,胡妈妈郁郁而终的事情,道:“慧郎年岁不小了吧,平日里做什么营生呢?”
“他一个男郎,浑身力气没处使,就在浮香楼里打打杂。”
浮香楼是赵家的另一处酒楼,也是赵家在渝州城中生意最好,目前进账最多的产业。管事的人正是赵二叔的儿子,赵端方。
赵玲珑没犹豫,“浮香楼生意好,不缺打杂的人。那地方是端方表哥在管着,没什么前途。您今日回去,就说隐庐缺得力的人,问他愿不愿意过来帮忙?”
“管他愿不愿意,女郎能看上他,是他的造化。他要是敢说个不字,仔细婆子我打断他一条腿。”
闻言,一旁的杏仁噗嗤笑出声。
屋子中一片欢声笑语,赵父和妻子对视一眼。
女儿今日这样开心,那些扫兴的话,还是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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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崔昫:娘子不愿意回家的第七天,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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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前一日的推沙望月一道汤将隐庐沉寂多年的名号再一次亮在世人眼中,不出所料,第二日有人慕名而来,而且都点名要喝昨日的那道汤。
小二迎进送出,管事忙得满头大汗,应付着各式客人。
这才刚到日中,堂中已经坐满了。
虽然众人指明只点一味汤,管事和胡师傅还是心有震动。
就在前面众人不耐烦,开始催的时候,空气中猛地浮动起一股奇香味,靠地后院近的几个食客被这味道馋地厉害,不由吞吞口水,“胡瞎子,今日又出了什么新菜?”
胡师傅听见别人喊了,但他忙着呢,女郎做饭手法老道,动作迅速,稍有不注意,就错过了很多。
做了大半辈子菜,这还是第一次见别人能把一道鱼脍做得这般浓香。
鱼儿洗净表皮切上十字花刀,以精细的番薯粉裹上浅浅一层,铁锅入冷油,而后将鱼煎金黄后捞出。
热油还在,独属于剑南的颗粒般大小的花椒加上蜀姜大葱,一起炝锅,香味浓郁,又加上女郎特制的一味黑色大酱和点点醋。
直到这时候,先前煎好的鱼才被放进锅中随炖。
吩咐取出几块大柴,换成小火后,赵玲珑将手上的粘腻拭去,转身开始调制‘怪味’底拌。
大豆做成的酱咸香适口,剁细炒酥,糟蛋黄按成茸,加细碎蜀姜沫儿、醋、花椒粉、白糖、炒出香味的芝麻,香油混匀兑成怪味汁。
地上的大缸中是煮的酥烂的调味鸡。
加上葱姜蒜,辅以剑南独有的烧春酒点醒鲜度,便是直接吃都恨不得将舌头吞下去。
文火慢炖了两个时辰,鸡汤奶白,最上面飘着一层金黄的鸡油。
赵玲珑左右看看,寻上趁手的工具,给几个小徒弟指点,“鸡油味道腻,寻常人家一年吃不上几顿肉,所以以为鸡油才是鸡汤的精华。事实上,经过慢火清炖,所有的养分都已经存在了汤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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