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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永乐看到那小刀,不由咬紧后牙根。
    前几天下雨……岂不是进宫谢恩那日?在宫里不得坐轿,难怪淋了雨,也不知在雨中走了多久……
    林义将东西拿过来,老大夫便用布沾酒,去清理陆行墨的伤口,陆行墨虽面无表情,但额际冒出斗大的汗珠,可见十分疼痛,赵永乐忍不住转过头去,但很快又回头继续看。
    老大夫又用小刀在烛火上来回烫过,才去削陆行墨的左臂伤口,连林义都看不下去,整个人转过身去,更别说金川、宝沙两个年轻宫女,像是刀切在她们身上一般,同时按着自己左臂,皱了脸紧闭双眼,不敢看。
    赵永乐却移不开眼,一直看着老大夫除了脓,敷上一层厚厚的药膏,再将陆行墨左臂包扎起来。
    这时林义与金川、宝沙才敢去看。
    老大夫向林义又要了纸墨,边写药方边道:“老身见公子这伤有一段时日了,公子虽年轻,却也不可自恃强壮,就怠忽伤口,古往今来,许多好汉都因为一个小小伤口,就去了性命,于公子岂不可惜?如今去了脓,外药早晚换过一次,待结痂后每日一次,直至痂落。药汤每日一次,连喝七日方成。公子现在有些发热,已出了汗,这是好事,老身还是补一剂退热汤,公子好好睡上一觉,伤口好得快些。”
    写完药方,林义便包了银子送老大夫回去,陆行墨则吩咐他那两个属下其中之一去抓药。
    赵永乐见陆行墨倚在床柱,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便让金川、宝沙出去。
    两个宫女已很熟悉自家主子的大胆,也不多话,领命而出,就守在屋子外。
    赵永乐又坐到床边,望着陆行墨,低声问他:“我听说……你父亲中风,柳贞儿也死了,现在你成了世子,平阳侯府就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为何还需要搬到狮子巷来?”
    还轻忽了自己的伤势……赵永乐本想这么埋怨他,但看见方才削脓上药的场景,也不忍心埋怨了。
    陆行墨微微勾起嘴角,像是一抹凉薄的笑,缓缓道:“我查清了当年的真相,果然是柳贞儿污蔑我亲娘,致使我亲娘自尽以保全名节,于是我利用我继母、我的新庶弟,让柳贞儿落了胎,那是她平生指望,我要她死之前,好好感受那种痛苦,然后我再亲手杀了她……再之后,我下药让我父亲有卒中之兆,任哪个太医大夫来看,只会说是中风,我要他下半辈子瘫痪在床,看着他最嫌弃的元配廉氏所生下的孩子,夺走他的一切。”
    陆行墨说着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赵永乐,似乎在等待她眼里出现嫌弃或厌恶的情绪。
    赵永乐听完这番话,露出惊讶的表情,过了片刻,才舒了口气,对他说:“果然你娘是冤枉的,我听我母妃说,你亲娘是个极好的女子,我便想,她能有什么错呢?那肯定错的是别人了。”
    第93章 今后还得您多担待
    陆行墨听了这话, 愣在那里,半晌笑了出来。
    赵永乐还没见过他笑得这般高兴,不明就里, 像看傻子一般看他。
    “你笑什么呢?可不是烧坏脑袋了?”
    她伸手要去碰他的额头,却被陆行墨一把拉进怀里。
    中衣单薄, 赵永乐立即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因着发热, 那温度彷佛能烫到心底去。
    赵永乐理智上知道要挣开他,但眼前是他包扎起来的左臂,想到这人又受伤又发热, 家里还没有温暖, 一颗心不禁软得都化成一摊水了, 只好嘴上说道:“等会儿丫头们进来撞见, 岂不丢人?”
    陆行墨见她连说话都没有责怪的意味, 笑得连双眼都瞇起来,收紧搂着她的手臂,嗓音低沉道:“上辈子, 我决心不再回平阳侯府, 也永远不知道当年我亲娘被冤枉的真相,只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这世上没有我在乎的人, 计较那些又有何用?在战场上,奋战杀敌, 才是我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我曾以为,我会这么孤老终身。”
    而这样的自己,却遇上怀里这个女子,她的命运坎坷, 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耀眼而夺目,彷佛可以窥探她灵魂所折射出的光彩。
    她看似恪守规矩,却心软护短,对外人冷漠,标准只在心中,不在乎世俗,爱恨分明,是他从未遇过的女子。
    这辈子越了解她,就越是明白她的无奈,她的顾忌,她那一心向往自由的渴望。
    让他如何能放下她?
    赵永乐默默听着,心脏微微刺痛,她也是到了这辈子,才知道这个男人藏着那么令人心疼的过往。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了?性子阴沉,睚眦必报,不善良,也不单纯,上辈子自己的脸那么丑陋,这人都不计较,这辈子肯定也不是为了她的美貌。
    但这人,却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追随着她,在他的眼里,她可以看见这人真挚而直接的情意,好似这人比她自己还要喜欢她。
    赵永乐红了眼眶,仗着在陆行墨怀里看不见,硬声道:“你这是装可怜给我看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从上次故意压了手,又穿白衣让血渗出来,到这回放任身子不顾,拖得发烧削肉。我都知道,只不拆穿你罢了!若我不在乎呢?若我不来呢?你要可怜给谁看?”
    陆行墨在她头顶上,轻笑出声。“所以郡主不是来了吗?”
    赵永乐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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