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不相信柳贞儿替儿子找来赵芷萤这姑娘,是为了儿子好,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心!
现在娘家人肯定帮不上忙,丈夫又一味护着柳贞儿,万事不管,陆姚氏这些日子明显瘦了一圈,神情憔悴。
她到底是久居深宅的妇人家,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得罪端康王府的后果,这一腔怒火既无处发泄,便故意要刁难柳贞儿,趁着陆望龙不在家中,叫柳贞儿来说话。
陆姚氏先打发柳贞儿的丫鬟出去,才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近日总是腰酸背疼,那些丫头手脚毛躁,总捶得不得我意,素日听侯爷说你手艺极好的,我且受用一回,柳姨娘可愿屈尊?”
陆姚氏也不是无的放矢,这柳贞儿往日总爱在陆望龙面前表现出甘愿为妾的样子,打帘奉茶,无一不做,越勤劳,陆望龙就越心疼。
陆姚氏便是算准了这点,才使唤起她。
而柳贞儿本防备着陆姚氏说起陆向斌的亲事,以为陆姚氏先礼后兵,自己不妨委屈一会儿,之后自可向陆望龙哭诉一番,推托了找赵芷萤说话的差事。
于是柳贞儿还真笑着跪坐在地,给陆姚氏捶腿。
只是捶了良久,也不见陆姚氏提起陆向斌的事,柳贞儿便是再耐得住气,也不禁烦躁起来,盘算着是否该自己主动提起。
但陆姚氏见她挑起话头,又让她奉茶,或是做针线,且不让她坐着,百般找事给她做。
偏偏这些,还是以前她经常自告奋勇说要替陆姚氏做的,只是刻意在陆望龙面前这么说罢了。
就这么在陆姚氏房里硬生生站了两个时辰,还是陆望龙归家,陆姚氏才‘大发慈悲’放她去了。
柳贞儿已久未受过这等苦楚,一出陆姚氏院门,就沉下了脸。
她不由将手覆在小腹上,摩娑一会儿。
心道,纵然可以在陆望龙面前说陆姚氏的坏话,但这侯府还是陆姚氏做主,陆望龙在陆铭忠面前起过誓,绝不将侯府家事交给陆姚氏以外的人。
就算陆望龙为了她打骂陆姚氏,也不见得能避开陆姚氏之后对她的为难。
柳贞儿心知陆姚氏因着陆向斌与赵芷萤的事,对她心怀怨恨,只是她原以为陆姚氏会忍气吞声来求她,请她出面与赵芷萤谈。
她本还打算藉此拿捏陆姚氏,为自己争些好处。
岂知陆姚氏不按常理出牌,愣是不开口,还如此折磨她……
不行,陆望龙总有不在家的时候,陆姚氏若真发起疯来,她恐怕也难以支撑。
尤其她好不容易才怀了身孕……
没错,在多年的调理下,她终于找到大夫开了对症的药,饶是如此,也吃了许久的苦药,才怀上这珍贵的胎。
为了不让陆望龙缠她,她悄悄地对他说了,还让陆望龙不要告诉家里其他人,以免遭到‘迫害’。
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暗示得明显,陆望龙便满脑子猜测父亲陆铭忠、妻子陆姚氏,更甚者长子陆行墨,都可能会‘迫害’他的爱妾贵子,满腔保护欲怫然而升。
于是陆望龙满口答应,绝对不说出去,但柳贞儿深知他脾性,这人虽宠爱她,但遇事是靠不上的,否则当年就不会委屈她作了妾室,还得意洋洋地对她说终于能长相厮守。
柳贞儿思考许久,便决定将‘陆守恩’接回来。
这个陆守恩,如今也有十三岁了。
原是她当年私下寻遍大夫,都说她难以生育,她实在不甘心,眼见廉氏生的儿子陆行墨,以及续弦姚氏生的陆向斌,都越来越大,而红颜易老,色衰爱弛,凭着这张脸,她如何能一辈子拴住陆望龙的心?
柳贞儿心中起了畏惧,便怂恿陆望龙找个外室,生下的儿子认她作母亲。
当时陆望龙还傻兮兮地说要找府里的丫鬟,生下来给她养便罢了,柳贞儿只好耐心解释,在府里生的,肯定要认陆姚氏为嫡母,而在外生的,养得大了,不能左了性,就是接回来,也不会认陆姚氏,这样她才能安心。
陆望龙也心疼爱妾不能怀孕,便答应了这个荒唐的主意。
陆守恩的生母自然是柳贞儿安排的人,早早便去世了,陆守恩在外宅,一向只有丫鬟婆子服侍,少见外人,柳贞儿每个月去看望他一次,见他养得虽怯弱些,但这样才好操纵他,柳贞儿还算满意。
如今要避开众人耳目,养住身上这胎,柳贞儿便对陆望龙殷切道:“守恩那孩子也大了,该接回侯府教导些人情义理,过两年说亲,妾身也将来有靠了。”
陆望龙对陆守恩没什么感情,甚至面都没见过几次,只是每月拨十几两银子去那宅子,如今听到柳贞儿提起要将他接回来,陆望龙还不太愿意,现在倒是后怕起来,这私生子接回侯府,还不掀起一场风波?不知父亲陆铭忠要怎样教训他!
“且悠着会儿,你也说了他才十三岁,并不急着说亲。你若怕将来没有依靠,这是傻话,你不是有我吗?且你肚里这胎,肯定是个白胖儿子,到时候,也不必指望恩哥儿了。”
第79章 她的拖累
柳贞儿自然也希望肚子里这胎是个白胖儿子, 但她必须要做两手准备才能安心。
便假意掉了几滴泪,陆望龙心疼得不得了,自然柳贞儿说什么都答应了。
于是陆守恩便从外宅接了回来, 当陆姚氏看到陆守恩时,脸色难看至极, 陆望龙本还想摆一摆家主的威严,但看到陆姚氏阴森森的目光, 陆望龙不由闭上嘴巴,竟也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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