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元听了这话,方才平静下来,他也是关心则乱,看到女儿被行刺,真是恨不得将那奸细立即揪出来,碎尸万段!
赵永乐此前因着对高士宁调查不明,还未对父王详述,今日便一并说了,最后才道:“这高士宁藏得很深,我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奸细,他在京做官十余年,又只是礼部郎中,一般人听见,只会觉得他能碍什么事?且我也还不知道他究竟想在大魏做什么,更无从指证他。不过今日的事,倒让我更加确定是他了,我之前让人调查,都很隐密,他也难猜是我,且闹这么大阵仗行刺于我又有何用?但之前我使人去他家乡探访,这回又派了第二次,恐怕是因为如此,他才要斩草除根,我猜着派去溢州常恩县三西村的人,只怕也凶多吉少。”
第70章 从龙之功
赵承元点头赞同, 又说:“孤这几日正想找你谈谈,北夷蛮王已从刑部大牢移出,监在宫外一处旧官府邸, 阁臣与通译经常与他会面,瞧着他说话, 只认拐去庞将军一事,是否与大魏官员暗通款曲, 倒矢口否认。孤见了庞将军,庞将军说了临城定有内鬼,孤试探着问或许北夷在京城也有奸细, 庞将军倒不这么认为, 他说北夷尚武, 又厚脸皮, 最爱突袭大魏边境, 抢夺平民财物,王宫内虽派系杂乱,但只针对王位与侵魏的事, 瞧着不像有人在京城放了奸细。因此孤正想问你, 或许先前的猜测想错了,并没有奸细一事。”
赵永乐自然不能跟父王解释前世的事,才引得她对奸细一事如此警觉, 便道:“我查了这些时日,也越查越胡涂, 这高士宁作北夷的奸细有何好处?且十数年细水长流,也不见作用,看不出对北夷有什么贡献。今日还行刺于我,难道我死了对北夷有什么好处?只怕先前的推论有误, 咱们不知哪里想岔了。”
父女俩谈了一会儿,也没有定论,但是赵承元仍是对今日之事愤怒不已,便拿出严父姿态,将赵永乐送回宫中,并罚她禁足,暂时不得出宫去。
赵永乐还想替她父王寻借口遮掩行刺的事,赵承元只让她不要管,赵永乐无可奈何。
那日稍晚,她才知道,赵承元到章平帝面前请罪,说是女儿想出宫去探望奶嬷嬷林氏,他派人护卫,却又贪图方便,让侍卫们送女儿到林家后,出宫去替他办件小事,谁料到竟在京郊碰上有人放箭行刺,侍卫们当场死了三个,剩余逃到附近的老平阳侯庄子求救。
章平帝听闻,惊怒不已。
当即派禁军至京郊彻底查察,陆铭忠协助,查得陆铭忠属下杀死一半多人,余者服毒自尽,陆铭忠早先也入京报官派仵作来,一并合流处置。
此事一出,震惊京城。
太平盛世,皇太子的亲卫竟遭行刺,岂不是如同行刺皇太子本人?
幸而当时明珠郡主身在奶嬷嬷林氏家中,不曾受牵连,众人也只是提过一句,并没有联想到她身上。
章平帝一边满城搜查刺客,一边也训斥赵承元。
说他派人护卫女儿,却还支了侍卫出京,如若刺客于京中下手,明珠郡主岂不危矣?章平帝便以皇太子思虑不周,疏于防范为由,罚他思过禁足,暂时不得入朝听政。
说到底,章平帝一面是担心长子遇刺,禁足也是有保护他的意思;一面则是不满他当政时期,竟有人敢行刺太子,显得他无能了,这里面又有些迁怒太子之意。
这惩罚一出,众人心里又开始翻覆起来。
大多数人也看不清楚章平帝本意,有那自作主张的,便以为章平帝厌弃太子,想冒险寻个从龙之功,转而奉承端康王赵承庇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赵永乐很快也听说此事,还是赵芷萤亲口对她说的。
她此时被父王禁足在重华宫,生活倒很平静,并不烦燥,只是精神有些惫懒,便假装染了风寒,对外说要休养一阵。
鲁嬷嬷当日本是听赵永乐说要去博香楼看帐,现在又听说赵永乐是去看她奶嬷嬷,本还疑心,赵永乐便借口是林义病了,休养在家,自己才改道去了林家,只是不好对外说博香楼是她的产业云云,拿了奶嬷嬷当借口,鲁嬷嬷便也信了,不再追问。
这次她主子出门牵扯上这行刺大事,她严阵以待,时刻都盯着赵永乐,薛皇后本要趁机对梅簪雅与赵永乐说教为难一番,才进了重华宫略坐一会儿,便听鲁嬷嬷长篇大论,说着自己对明珠郡主要加强教养方针,听得薛皇后好不耐烦,像逃命似地飞快又走了。
赵芷萤听说赵永乐病了,便借着探病的理由,进宫来看她。
赵芷萤因着前阵子庞仰威与庞书雁父女相认的事,在家哭闹了一阵,旁人又不知道缘由,下人碎嘴将此事传出去,便有宜芳郡主犯了疯病的流言传出去。
端康王府倒是不知情,还是薛皇后听说了,将赵芷萤叫进宫来看,赵芷萤自然表现得与平常无异,但薛皇后嫌弃她败坏皇室女眷名声,将她训了一顿,又派了一个嬷嬷两个宫女随她回王府,美其名曰伺候,实则有监督教养她之意。
赵芷萤气个半死,又羞又怒,暗恨自己竟不知有这种谣言在外流传。
她便积极赴宴,力图表现得端庄正常,费了好大劲儿才挽回名声,只是到现在都还是有人疑心她疯病还在,与她说话不如从前亲昵。
赵芷萤心中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强撑着笑容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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