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乐这还不够,又说:“他府里那个妾是不是二叔母的庶妹?”
梅簪雅又是一惊,只当这事也传得人人都知道了,便忙道:“这话你可别对你二叔母说,她不喜别人提起她有个庶妹给平阳侯当妾,说丢都丢死人了!”
赵永乐原也只是按着柳贞儿当年被纳进平阳侯府的年纪去推算,想来是端康王妃同一辈人,也是她歪打正着,这柳贞儿还真是端康王妃同一房的庶妹。
只是听母妃这么说,端康王妃却是十分不屑庶妹柳贞儿。
第41章 前世
按着陆行墨所说, 寿安侯府老夫人让平阳侯一顶小轿把柳贞儿抬去,还有端康王妃的态度,可见寿安侯府上下是真的不待见柳贞儿。
梅簪雅压低了声音, 叨念道:“其实廉姐姐那时连宠妾灭妻都说不上,那人都还没进门, 搅得平阳侯府不得安宁,得亏廉姐姐看不上平阳侯, 便当那二人不存在,还对我说过,只过自己日子便罢。我劝也不是, 不劝也不是, 后来廉姐姐怀了身孕, 我还替她高兴, 有了孩子, 至少下半辈子有依靠,她是世子夫人,也不用看谁脸色, 谁知一场病, 这么年轻就死了……”
赵永乐听母妃这般慨叹,更加了解廉氏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会跟公公有染?想来当年的事必有蹊跷。
只是要查这事困难重重, 那后宅阴私,本就藏着摀着, 不叫外人知道,若只是给那柳贞儿一个教训,万种方法都有,但最重要的还是洗清廉氏的名声, 这才是陆行墨最想要的吧?
赵永乐正思量着,又听她母妃说:“廉姐姐生的那孩儿,如今算来也有十八岁了,廉姐姐刚去那时,我时常使嬷嬷去平阳侯府看望,后来廉姐姐的丈夫续了弦,我恐怕人家因此心里生了芥蒂,反害了那孩儿,就不好使人去,后来又听说他十几岁无缘无故投了军,莫不是家中苛待于他?那时我与你父王提过,能不能让人在军营里多看顾他些,这话叫你皇祖母听见,说我怂恿你父亲在军中捣鬼,把我冤枉的,于是又不敢说话了……现在想起来,对那孩子亏欠良多,这些年不曾帮上他什么忙,也不知如今在军营里如何了。”
梅簪雅想起从前被婆母薛皇后斥责的往事,眼眶一红,赶紧拿帕子抹泪,免得女儿笑话。
赵永乐听了,甚是无语,这薛皇后防母妃就跟防贼似的,难怪这些年母妃也没跟她说过平阳侯府的事。
“母妃别担心了,改日我使林义去打听一番,说不得人家在军营也有了前程。”
赵永乐安慰梅簪雅,打算之后再假装已请林义打听,然后将陆行墨的近况告诉母妃,好让她安心。
梅簪雅点了点头,又说:“他如今既已经十八岁,不知娶亲没有?若没有,不知平阳侯府有没有为他张罗?这些年没能帮上忙,他成亲时,我便让人送些金银器物,好歹资助他些。”
赵永乐听了这话,不由有些尴尬,想起陆行墨说要在她的驸马名单上……
“咳,母妃您就是心善。”
赵永乐又胡乱说些闲话,便与梅簪雅道别,出了东宫。
她坐在肩舆上,取出一直放在袖袋里的那只缠丝赤金玄鸟镯子,不由轻叹一声。
陆行墨让她还给母妃,可怎么能还呢?这只本该给陆行墨未来妻子的镯子,出现在她手上,母妃还不浮想联翩?
思来想去,也只好自己收着。
回了重华宫,赵永乐便将镯子放在自己珠宝匣子里的暗匣内,钥匙让金川收着。
当夜,她躺在床榻上,想着或许陆行墨已经出了城去。
也不知他此行危不危险?装病出了临城,肯定要避开很多耳目,说不定还要风餐露宿,而就算安全回了临城,还要一边应付萧隆义,一边暗中派人到北夷营救庞仰威,这人真的……独自背负了许多事,他是怎么能表现得那样处变不惊呢?
若是他亲娘廉氏当年没有被陷害,他是不是还安稳地在平阳侯府当他的嫡长子,甚至已经被封了世子,万事无虞?
赵永乐这么胡思乱想着,半梦半醒,胡涂之间竟又梦到了前世的事情……
…………
宝沙哭哭啼啼地回到临城,脚底都磨破了,赵永乐终是留下了她。
金川、银河、珠尘俱都哭了一场,帮忙给宝沙上药。
赵永乐冷淡地说:“平日就说你傻,放着家中好姻缘,到那北夷去,可知能有什么好男子由你挑拣?”
宝沙哽咽着说:“奴婢不嫁人,奴婢一辈子伺候公主!”
赵永乐本又要骂她,却想到身边这个宫女,到了那野性难驯的北夷,说不定会被老蛮王强逼着收了,到时候,凭她也不知能不能保住她们几个……
想到这里,赵永乐心中一阵刺痛,不敢再想。
她忍着泪意起身去睡了,也不让宫女们伺候。
金川几个想去劝,都让宝沙拦住了,她怕公主改变主意,又要将她赶回去京城成亲。
隔日,有小兵来,说是右翼前锋统领问昨日送回来的宫女可扰了公主清净。
赵永乐想起昨夜送宝沙回来的那个陆统领,忙乱之中,她只随意道了句谢,就让人将他送了出去。
想来他是怕昨夜自作主张的举动触怒自己,才又使人来问。
赵永乐因着担心四个宫女的将来,昨夜翻来覆去没有睡好,想出去透透气,便问那小兵:“陆统领现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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