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敌人行踪无定,还常常偷袭,王阳关一行人心力交瘁,正在帐内焦头烂额之时,手下人来报:“圣上派了位先生来给王爷做军师,正在帐外迎候。”
王阳关一愣,什么军师?怎么好端端地来了个军师?
他的第一直觉是,这可能是周绍诚安插到他身边,监视他一举一动的人。于是皱眉一挥手:“本王在忙,没空接待。”
手下人有些为难,本以为王爷多多少少应该要给皇帝点面子,没想到连面儿也不见。
东方佑被北方的风沙吹了半天,结果王阳关还不见自己,气急不已,在帐外不气地大呼王阳关的名字。帐外士兵吓坏了,连忙强行要将他叉走。
王阳关在帐内听见东方佑的声音,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哪里听过。但是敢叫他名字的人不多,他一好奇,就掀开了帐帘。
东方佑正吹胡子瞪眼睛地站在不远处,被两个士兵叉起拖走。
“东方先生?”王阳关眼前一亮,连忙叫住那两个士兵,“慢着!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请先生入帐?”
那两个士兵傻了眼,本来要叉他,现在改成了搀扶,东方佑却一把甩开他们,气吁吁地朝帐里走来。
王阳关支走左右,笑道:“先生见谅,我不知道是你,多有得罪。”
东方佑冷笑:“你们使这种手段逼我来,就不要假仁假义的了!”
王阳关不知他所指为何,更不知为何自己派人去请他,他不来,现在皇帝请他,他却来了。
“废话少说了,雪儿现在在哪?”
王阳关答道:“她被先帝封为公主,现在住在我府中,与我爹娘在一起。”
“什么?”东方佑不可置信,“你们不是把她抓起来了吗?”一语说罢,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故意把他骗来的,一拍额头:“唉!真毁了我一世英名!”
王阳关失笑:“你的意思是?”
“皇帝派来的人告诉我,他已将雪儿抓进了大牢,要是我不出山来给你做军师,就杀了她的命。”东方佑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全是骗子!”
还不等王阳关开口,东方佑就拍起了桌子:“这馊主意还能是谁想的?八成就是那死丫头!她做公主去了,叫老子来前线卖命!没良心的死丫头!”
原来是暮雪出的主意,虽然使了非常手段,但却为王阳关解决了燃眉之急。人来都来了,当然要用上。王阳关连忙道:“军师消消气,等得胜回去了,我和暮雪再和您好好赔罪,但是眼下军情紧急,还请您千万指点我。”
东方佑哼了一声,伸手:“茶。”
他是前辈,又是暮雪的师父,王阳关倒也不端什么王爷架子,亲自去为他倒茶,恭敬道:“请先生喝茶。”
东方佑怕暮雪遭遇不测,跟着使者一路紧赶慢赶来到这里,早就口渴得不行,接过茶喝了个够,才缓过劲来。
不过,他没有直接指点王阳关该如何攻打敌人,而是悠悠地问:“我先问王爷,你为何攻打北漠?”
王阳关被他问得一懵,这还有为什么吗?当然是为了国家稳定啊!
“北漠屡屡侵犯我边境,是朝廷大患,自当除之,永保天下安宁。”
东方佑“哦”了一声,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又问:“那请问,王爷口中的天下和朝廷,指的是什么?是大齐吗,是皇上吗?”
王阳关这才听懂这老头的意思,不由得锁紧眉头,过了半响,终是叹了口气:“先生,皇上虽然忌惮我,但他已是大齐国主,不仅是我,天下人都该当效忠。”
“这是愚忠。以我看来,当今皇上生性多疑,性情暴戾,并不值得效忠。”东方佑直说了,“大齐没有明君,这也是我多年不愿出山的原因。”
王阳关如何不知,东方佑说得在理,但是他心里亦十分之矛盾,只好道:“这个改日我再与先生聊,眼下破敌要紧。”
东方佑调侃道:“想雪儿了?”
由于东方佑他老人家一直隐居于世,暮雪写信时也没提这些事,他不大清楚他们在京中的动向。王阳关据实相告后,东方佑皱眉道:“这么说,你还没明媒娶暮雪?”
王阳关道:“全怪这该死的北蛮,要不是他们,我早就与暮雪行过大婚之礼了。”
本以为东方佑要责怪自己,没想到他老人家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没娶正好。”
“啊?”王阳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说没娶正好。”东方佑笑了笑,“所以现在你与暮雪还未行大婚之礼,你并没有正式的王妃,对不对?”
“是。可这与打仗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去了!”东方佑眯了眯眼,一脸的高深莫测,“我为王爷献的一条计,能在半年之内,不仅将北漠全部拿下,还能夺取天下。”
王阳关霍然站起,慌张地在帐里走来走去,仿佛隐隐料到王阳关即将要说的是什么,顿住脚步:“先生不妨直言。”
“北蛮鞑靼是游牧之族,虽然是在一个大汗名下,但是内部并不统一。”东方佑捻着胡须,分析道,“大汗的几个兄弟常常各自为营,其中势力最大的就是克特部的子木汗,他膝下只有一女儿,没有儿子,便没有嫡亲血脉的传位人选。他与大汗面和心不和,一旦他死了,大汗必会吞了他的部落。王爷不妨与他联姻,娶了他女儿,答应只要他臣服,便给他一片封地,许他世代为王。有了他做内应,以王爷的才智,破解北蛮不在话下。”
这条计谋出得又狠又妙。其实就王阳关手中来自全国各地的兵力,如果面对面地打,拿下北漠并不是很难。难就难在,敌人神出鬼没,不知在哪。但如果有了这个子木汗相助,他们对这草原的形势便一清二楚了。
“可我怎么能娶他女儿!我有暮雪了!”
东方佑瞪他:“我不比你更心疼那死丫头!但唯有此计,才能让子木汗归顺我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